裘娘子喜極而泣。
馬縣令道:「你們裘家往後可要好生照料著麗娘,她才這般小就吃盡苦頭,需要更加耐心護佑。我會隨時查問里正,若是過得不好,唯你裘家是問。」
裘父磕頭道:「明府儘管放心,麗娘是裘家唯一的外孫女,我們不會虧待她的。」
馬縣令點頭,「知道是唯一的外孫女就好。」
焦大娘毒打虐童,被判了五十杖刑,遺憾的是沒有牢獄之災。
不過五十大板打下來被打得半死,任她方才再蹦躂得厲害,此刻已經完全歇了氣。
譚二郎丟了麗娘的撫養權,跟焦大娘還被判了義絕,他覺得丟人,退堂後匆匆走了。
沒把焦大娘送進大獄,裘娘子始終覺得不解氣。
她故意站到她跟前,啐道:「焦大娘我告訴你,往後你嫁了哪家男人,我就去你夫家搞你。你嫁一回我拆一回,看哪個男人還敢娶你這種惡婦。」
焦大娘一臉蒼白,疼得氣若遊絲,喉嚨里發出咯咯聲,像是斥責。
裘娘子似想到了什麼,冷不防說道:「你如今和譚二郎已經被判了義絕,幼子留在譚家無人照料,不若我跟譚二郎複合,代你照料你那幼子,你覺得如何?」
這話把焦大娘氣死了,恨得睚眥欲裂。
一旁的林秋曼很想說一句,裘娘子你真他媽是個人才!
直到裘娘子把焦大娘奚落夠了,一行人才散去了。
林秋曼得了酬勞,又逗了會兒譚麗娘,才打道回府。
張氏見主僕回來,高興道:「小娘子餓了吧,趕緊去洗手吃飯。」
林秋曼拋出一錠碎銀,「裘家出手大方,家境還不錯,以後麗娘跟著他們,就不會再吃苦了。」
張氏笑道:「那就好,也算老天爺長眼,給了她一條生路。」頓了頓,又問,「那繼母呢,又是如何處置的?」
林秋曼:「被杖打了五十板,判了義絕。」
「沒入獄嗎?」
「沒有。」:
「那判輕了,這般歹毒的婦人,就該入大獄。」
「也不輕,你是沒瞧見她那模樣,血肉模糊的,傷筋動骨了,只怕得躺好幾月呢。」又道,「判了義絕,被趕回娘家,幼子也沒法帶走,回去了是抬不起頭的。她把自個兒的名聲作得這般臭,往後哪家郎君還敢娶她,這輩子估計是被毀了的。」
張氏大快人心道:「那也是她活該!」
林秋曼換了一身便服,才坐到桌前用飯。
「明兒差人去趟晉王府,讓陳管事安排見吳嬤嬤。」
張氏應聲是。
直到後日下午,晉王外出公幹,林秋曼才悄悄地去了一趟。
家奴把她請進吳嬤嬤的房間,當時吳嬤嬤正在昏睡中。
猝不及防瞧見床上的人,林秋曼有些難以置信。
這才多少日,竟瘦成了皮包骨頭。
伺候她的僕人說起就眼淚花花。
林秋曼坐在床沿瞧了會兒,沒隔多時吳嬤嬤從睡夢中醒來,見她來了,疲乏道:「二娘可算來了。」
林秋曼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嬤嬤平日裡待我好,我自然會來的。」
吳嬤嬤虛弱地笑了笑,「官司打完了?」
林秋曼點頭,「打完了。」又道,「嬤嬤得儘快好起來。」
吳嬤嬤搖頭,黯然道:「老奴好不了了,命數已盡,只怕也熬不了多少日了。」
林秋曼覺得心裡頭有些難受,沒有說話。
吳嬤嬤繼續道:「老奴就想在臨死前見見你,想跟你說點體己話,若是不中聽的,二娘莫要見怪。」
林秋曼幽幽道:「嬤嬤是通情達理之人,二娘不會見怪。」
吳嬤嬤:「你能這樣想,老奴便沒有看錯人。」停頓片刻,又道,「當初昭妃娘娘去得早,她臨終前曾囑託老奴照顧好郎君,可是老奴不中用,只怕又得在半道上撒手了。」
林秋曼垂首。
吳嬤嬤:「郎君是喜歡二娘的,相信二娘比誰都清楚。」
林秋曼老實點頭。
吳嬤嬤又道:「那二娘知道郎君為何獨獨看中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