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沒有說話。
賀倪繼續匯報。
在聽到數百名女郎跪在府衙門口請命時,李珣詫異問:「誰讓她們去請命的?」
賀倪:「自主自願的。」頓了頓,「眼下看來,人數每日都在增加,估計會越來越多。」
李珣愣住,似覺得不可思議,「沒人煽動?」
賀倪客觀道:「就算有人煽動,那也是一群後宅女郎,誰有這個本事讓她們走出來為林二娘請命?」又道,「她們還做了一份請願書,在場的每個人都有簽字按手印。現在馬縣令愁得心焦,勸也勸不走,天天在府衙門口叫嚷查明真相。」
李珣愈發覺得天方夜譚,披頭散髮地走出來看他,「沒生亂?」
賀倪:「倒也沒有,就是請命。」
李珣:「沒生亂就好,讓馬縣令仔細盯著,莫要生出事端來。」
稍後兩人又細說了陣子,賀倪才走了。
絞乾頭髮鬆散地綰了個髻,李珣穿上寬鬆便服去用飯,問朱大娘道:「你說那些為林二娘請命的女郎是不是瘋了?」
朱大娘正色道:「郎君說笑了,老奴都還想去請命呢。」
李珣怔住。
朱大娘八卦道:「現如今城裡最火熱的談資便是林二娘殺人案,比殺人案更熱門的活動就是為林二娘請命。」
李珣:「???」
另一名家奴道:「郎君這些日沒在城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府衙門口為林二娘請命的代表女郎皆是當初受過她恩惠的當事人。」
朱大娘:「有家暴案衛娘子,休夫案任娘子,倒插門丘娘子,私通休妻案周娘子,傷人案齊娘子……那些娘子全都來為林二娘請命。」
「老奴也曾去瞧過一眼,那些娘子好生厲害,她們挨個自報家門求明府查明真相,有好幾百人呢,全都是自願的。」
李珣失笑,「一群烏合之眾,不好好待在後宅里,跑出來瞎鬧什麼。」
朱大娘對此有不同的看法,「郎君此話差矣,帶頭請命的女郎就已經是典範了。她們願意為林二娘說話,皆是因為那些女郎的生路就是她們往後的退路啊。如果現在林二娘折了,那往後她們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就沒有人願意出頭去力掙,所以她們才願意保林二娘。」
聽了這番話,李珣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語。
翌日上午他去了一趟東縣府衙,還沒到時,老陳皺眉道:「郎君要從前門去嗎?」
李珣撩起馬車帘子,看到數百名女郎跪在府衙門口聲聲不絕。
她們特地留出一條道,並沒有干擾到府衙的正常秩序。
他想了想,說道:「走後門。」
馬縣令聽說晉王來了,趕忙去接迎。
李珣進入院子,坐到廳里,問:「外頭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馬縣令愁眉苦臉道:「回殿下,她們都是自主為林二娘請命的人,卑職勸過好多回,她們都不依,非得鬧著給出案情交代才罷休。」
李珣昨天已經聽過案子情況,也不跟他囉嗦,說道:「帶我去見林二娘。」
馬縣令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去牢里,林秋曼是單獨關押的。
獄卒王大娘見他們來了,忙提醒道:「二娘,明府來了!」
馬縣令沖她做了個手勢,王大娘把牢門打開。
林秋曼沒料到這回來的人是晉王,愣了片刻,趕緊跪禮。
李珣道:「都下去,我有話要問。」
王大娘搬來凳子放好,一行人全都退下了。
李珣坐到凳子上,林秋曼跪在地上窩囊地垂首不語。
李珣歪著頭看了她許久,才問:「你殺人了?」
他本以為她會辯駁的,誰知她沉默了許久,才老實地點頭。
李珣:「???」
林秋曼哭喪道:「奴真的殺人了。」
李珣:「……」
兩人看著對方,隔了許久,李珣才抱手問:「你是怎麼殺人的,說來聽聽。」
林秋曼皺眉道:「奴一直記不起殺人的情形,就像喝醉酒斷片似的,後來奴仔細回憶了許久,才有了一個模糊的影子,秦娘子確實是奴殺的。」
李珣:「你捅她的?」
林秋曼擺手,「不是,是她自己撞上來的。」停頓片刻,「奴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回事,就是渾渾噩噩的,有些神志不清。現在隱約記得那把刀是她送進奴的手裡,捅的她自己,然後她倒在了奴身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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