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不痛快道:「林二娘呢,你又如何待她?」
李珣垂下眼帘,望著自己的雙手道:「我終究是虧欠她的,沙場上刀劍無眼,不能許給她未來。」
華陽糟心道:「你倆白折騰了一場鏡花水月。」
李珣沒有說話,心裡頭頗有幾分苦。
誰不眷戀溫柔鄉呢,遺憾的是他偏偏給不起。
開戰的消息傳出去後,整個京中都人心惶惶。
林秋曼感到非常詫異,特地去詢問秦秉南,他把詳情細細說了。
在聽到晉王請命出征時,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下午她沒什麼反應,跟往常一樣,看不出端倪來。
張氏慫恿她去問,林秋曼淡淡道:「我去問什麼?」
張氏小心翼翼道:「小娘子心裡頭只怕是不痛快的。」
林秋曼平靜道:「不痛快又如何,我跟晉王既沒有一紙婚約,也沒有山盟海誓。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又不是非得要對方不可。」
張氏不再說話。
原本林秋曼以為李珣怎麼都會給自己一個交代的,結果沒有。
他沒來找她,她也沒有去問。
那層窗戶紙沒有人去捅破,也不會去捅破。
在李珣離京的前一天晚上,林秋曼並不知道他一身戎裝站在林府門前,站了大半宿。
她從未見他穿鎧甲的模樣,也不想見,永遠都不想見。
晨鐘響起時,李珣離開了。
這一去,便許久都沒有回來。
第174章
何世安尷尬的「嗯」了一聲,心裡頭不知是何滋味。
林秋曼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無精打采道:「我這是怎麼了?」
張氏:「小娘子昨晚發起了高熱,想是受了寒。」
何世安道:「入冬了,要仔細著身子,多添些衣裳,莫要吹冷風。」
林秋曼沒有說話,稍後蓮心端來湯藥,她喝了半碗便推開了。
張氏拿蜜餞給她,她含進嘴裡,一點都不覺得甜。
何世安勸道:「二娘心裡鬱積,才導致高熱,這樣下去可不行。」
林秋曼幽幽問:「何郎君可有法子解心中愁悶?」
何世安愣了愣。
林秋曼頹靡道:「你是解不了的,我也解不了。」停頓片刻,「我原以為我沒心沒肺,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心。」
何世安垂首不語。
林秋曼看著他,自言自語道:「何郎君可曾丟過心?空落落的,牽腸掛肚,還沒地兒去說。」
何世安黯然道:「過些時日便好了。」
林秋曼:「你哄人,我這都過了十天半月還不見好。」
何世安耐心道:「那便去做些事情,忙起來就沒空瞎想,時間長了,也就淡了。」
林秋曼久久不語。
何世安跟張氏叮囑了幾句,才離開了林府。
在回去的路上他的神態一直都是平靜的,心裡頭卻不是滋味。
他也曾丟過心,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回來的。
那滋味可不好受,牽腸掛肚,渾渾噩噩,滿腹愁腸,卻無人訴說。
林二娘丟了心,在晉王身上,他很是嫉妒,卻不願折了君子風度。
回去後何世安在後院發了陣兒呆,聽到何父喚他,這才去了前廳。
生過一場病後,林秋曼不願閒下來,時常去華陽館幫忙。
有案子就接,沒有時便瞎忙,她隻字不提李珣,仿佛沒這個人存在一樣。
華陽也很有默契的不提。
如今她多了一層監國身份,重心有所轉移,華陽館有林秋曼和周娘子看管,倒省了不少心。
入冬後天氣愈發冷了,這日上午林府來了一位稀罕客,是柳四娘。
自從柳四娘入了國公府後,二人幾乎沒見過。
兩人坐在廳里,一時有些尷尬陌生。
雙方沉默了許久,柳四娘才道:「二娘清減了不少。」
林秋曼:「你倒是豐腴了。」
柳四娘抿嘴笑了會兒,估計日子也過得不大痛快,說道:「生了孩子一個勁兒的補,又沒出院子,跟養豬似的,管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