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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答案是『從來沒有』。」

「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

安德烈從喉嚨里發出一個單音節,介於「嗯」和「哼」之間,走開了。萊納拽了拽衣領,跟在他後面,低頭躲過伸到眼前的橫枝,回到林間小路上。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沒有人,樹叢深處有鳥兒試探著啁啾,引起了一陣輕柔的合唱。

「下一步是什麼?」

「下一步就看我們的東德朋友了。」安德烈回答,大步向前走,並沒有看萊納,「聽到這樁『醜聞』之後,科里亞和『赫爾曼先生』會以為發現了我的弱點,應該會很激動,讓我們祈禱科里亞會激動到親自來找你,要是他真的來了,在花店給我留信號,好嗎?」

「好的。」萊納清了清喉嚨,「科里亞是誰?」

「如果他去找你,你馬上就會知道。如果他不出現,那就沒必要知道。萊納,在這裡停下。」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同路。在這裡等五分鐘,轉過身,回家去,給自己買點啤酒。找個人練習接吻,如果你還有時間的話。」

——

萊納沒有買啤酒。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四點,樓道里靜悄悄的,三樓樓梯平台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一隻兔子布偶臉朝下趴在牆角,手工縫的,布料也許來自一張剪開了的舊毯子。又有人搬走了,也是到西邊去了,這次是樓上的住戶,一位帶著女兒的寡婦,布兔子多半是小女孩不慎落下的。萊納掂量了一下這件比他手掌還小的玩具,帶回家去了,拍乾淨,放到窗台上,倚著盆栽,兔子的紐扣眼睛凝望著下面冷清的街道。

他在沙發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汗水浸透了上衣,頭隱隱作痛。他夢見了安德烈,在夢裡,那個吻是真實的,包括觸感、重量和溫度。萊納抓住沙發靠背,動作遲緩地把自己拉起來,到浴室里去,邊走邊解開上衣紐扣。

擰開花灑的時候,牆壁里的水管先發出刺耳的抱怨聲,然後才來了冷水。萊納久久地站在水流下面,閉著眼睛。是他的錯覺,還是安德烈走的時候變得特別冷漠?是因為他說了或者做了什麼嗎?可是萊納唯一做過的事就是服從。冷水順著頭髮和肩膀往下淌,他摸索著關上花灑,擦乾身體,沒有穿衣服,直接倒在床上,抱住毯子,用枕頭蓋住頭,躲開午後的光線。

這一天沒人來打擾他,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也沒有。似乎也沒人在跟蹤他,不過萊納不能確定是真的沒有,還是自己沒有看見。安德烈在一個星期五下午攔住了他,字面意義上的,忽然就在街上出現,輕輕抓住萊納的手肘,帶他走向另一個方向,萊納甚至沒有留意到情報官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當然,我們不能忘記,他們兩個都是非常謹慎的人。」安德烈的第一句話沒有上下文,萊納一下子想不起這裡的「他們」是誰,「如果我是科里亞,我也會擔心這是陷阱,看到更確鑿的證據之前絕不行動。」

「我們去哪裡?」

「幽會,也許還會做愛。」

「什麼?」

「安靜。」

安德烈開始帶著他繞圈,忽然鑽進巷子裡,忽然又出來,走進餐廳,從側門離開。中途一度乘上電車,在關門前到最後一刻跳下來,換反方向的另一輛電車。「行話叫『乾洗』。」安德烈說,盯著車窗外面,「但我們今天不能『洗』得太乾淨,克格勃派出了三組,總共六個人盯梢,我們至少要留下一組,讓他們有拍照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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