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母親的話,再看著手中這條吊墜,她垂下眸子不再言語。
之後回寺里收拾東西,帶著本就沒有多少的行李,上了這輛前路未知的馬車,
和當時還是孩子的聞清,一起到了這偌大陌生的丞相府。
剛來江府時,江文如對這的人都心懷戒備,而她也終於見到了自己的這位姨母,本來還有幾分不確定的江文如在見到她時,才算鬆了一口氣。
姨母的眼睛和母親有六七分相像,只是氣質性格卻大相逕庭。
母親愛笑,一對靈動的眼睛總是彎彎的,不見愁苦之色,而姨母卻甚少露出笑容,在見到江文如第一眼時,甚至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眉頭,讓本就心中不安的文如更加茫然無措。
漸漸的,她明白了,母親和姨母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兩人產生了些齟齬,姨母對母親似乎有些不滿,而這不滿與她父親有關。
也是從姨母這,她才清楚,她的眼睛和父親生的很像,許是因為這點,姨母才對自己情緒複雜。
只是雖然心有芥蒂,但在外人面前,姨母一直對她甚是維護,一概穿著用具都和文晚一樣,甚至比她還要好些,從不在他人面前表現出對她的複雜情緒。
她來的時候已有一位十二三歲的男孩,還有一個比她小一歲的女孩。
男孩少年老成,一張儒雅清秀的面容,卻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而女孩性子跳脫,聽完許夫人說這是她姐姐,便一個勁的跟在她後面「姐姐」,「姐姐」的叫著。
文如從沒見過這樣性子的人,一時愣在那裡不知所措,卻不由被她的情緒感染,面上有了從來到這裡就沒出現過的笑意。
只是還沒等她適應這突來的變故,就傳來了讓她如墜冰窟的消息。
那天她被姨母叫入屋裡,第一次在只有她和姨母兩個人的情況下,看到姨母眼中,有對自己的關切和不忍。
她伸手輕撫著文如的頭,白皙的腕上露出色澤鮮亮的翡翠手鐲,那手鐲隨著她的動作不經意間碰到江文如面上,直冰的她想往後退。
但到後面,姨母唇瓣輕啟,柔聲說出的話卻更加冰冷,直凍得她五臟六腑都好像僵住一般,在盛夏傍晚餘溫未退的溫度下,停不下來的哆嗦著。
姨母說的是,
「如兒,你母親,還有你父親……」
「都不在了……」
剎時間大腦轟鳴,眼前一陣眩暈,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她半張著嘴,半晌反應不過來,一個字都說不出。她努力想了好久,才理解,或者說試著理解姨母這話的意思。
她從此,是沒有父母的人了。
儘管一直沒有固定的住處,沒有一個真正稱得上「家」的地方,可之前至少母親在哪裡,她便跟著在哪裡,心裡總有幾分期待,總有幾分依賴。
可到現在,自己是真的,沒有家了……
沒有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