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文如剛綰好的髮髻也有幾縷垂落,向身後飄散著。
她身姿不變,脊背挺直儀態端正,顯得堅毅又孤絕。
江文如沒看到的是,在她答應之後,身後一直把控著談話走向的人,鬆開了從剛才起就一直緊握的手,手心裡留有明顯的指印壓痕。
「好。」容玢說完後突然掩唇猛烈咳了起來。
江文如回過神來,上前替他倒了杯茶,轉身向他走去。
她看向容玢時,他仍然端坐在那,似乎剛才的對話並沒在他心裡留下什麼波瀾,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江文如垂下眸子,不由在心裡自嘲一笑。
在接過江文如遞過來的茶時,容玢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在看到面前女子有意迴避著他的目光時,輕聲喚道:「文如。」
江文如指尖一縮,驚訝的看向容玢,他只是看著她,淺笑說道:「不要多心。你不想說的事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釋,今日先好好休息,不論有什麼事,最後都會解決的。」
「好。」
江文如入睡後,容玢一直坐在桌前並無睡意,他看了眼似已入睡的人,走到窗邊放下一個食指大小的木塞。
放下東西之後,他看向一旁的樹影,眸光一動轉過身來,在走向桌前時聽到一聲低喃,聲音輕淺細弱,很快就消散在屋裡。
透過衣架矮陷的一側,看到床上睡著的人眉頭緊鎖,容玢收回目光走到桌前,將漸漸黯淡的燭火重又點燃。
紛紜的心思難言難辨,唯有這一點光亮,或許得以窺見這被層層遮掩人心下的一點真。
*
江文如清晨起時,發現身上多了一條薄被,她坐著清醒了會,回想起昨日發生的事,起身走出衣架,卻並未看見容玢,拿出的被褥也已疊好放起。
她轉身一看,見容玢閉眼撐著頭,像是在睡著。
他昨日,是一夜未睡麼?
江文如有些不解,看到一旁的紅燭還在燃著的瞬間,眼睫猛地一顫。
她驚異的看向容玢,片刻後收斂心神,輕輕走過去吹滅了紅燭。
「幾時了?」容玢聲音低啞的問道。
「快卯時了,我吵醒公子了。」
容玢搖了搖頭:「是我本就沒睡著,你昨日睡得可還好?」
「還好。」
他起身理了理袖子,只是說:「昨日說卯時一刻便出發,我們去的路上你還可在接著睡,等會他們應該就要啟程了。」
「從這裡到丹溪,快的話不用一日就到了,現在往北經過鄔江就算出了平溪,等到丹溪地界我們就與他們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