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指向明極宮的方向:「可現在坐在那裡的,卻是我們時家——」
時道瑜在聽不下去,忍無可忍的喝止她:「你給朕住嘴!」
他的拳頭都在顫抖,極力穩下自己的聲音,可還是遏制不住的質問:「你今天要幹什麼?是不是誰在你面前說什麼了?竟讓你敢對朕說出這番話!」
時道瑜當然也知道外面現在的傳言,可是笑話!他當然不信,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怎麼可能會有沐家人還活著,簡直是笑話!
所以他以為定是越誠在她身邊說了些什麼,教唆她今日來這說出這些,他當日果然就不該留下他!
要不然時婉華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放不下那件事!
「越誠呢!是不是他和你說了什麼,是不是這些年都是因為他在你耳邊胡言亂語,你才會這麼冥頑不靈固執任性!」
「冥頑不靈的人是你!」時婉華情緒激動,「我為什麼不願見你你還不懂麼?我一看到你的臉,我就忘不了那天的場景,你知道我開始幾年是怎麼過的麼,我一閉上眼,眼前堆積的都是屍體,都是鮮血——那些都是我認識的人,我熟識的人,我一看到你的臉,我就想到我身上流著和你一樣的血,留著一樣罪孽深重的血,我就會為自己活著而感到羞愧!」
時婉華已淚流滿面,十七年前沒能說出口的話,今日她終於能說個痛快了,她整個人劇烈抖動著,而時道瑜臉色已黑沉到了極點,坐上帝位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眾人的誠惶誠恐、言行小心,還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般說話,他今天已經忍得夠可以了。
他看著時婉華泣不成聲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看來你今天不是想同朕敘舊的,既如此,朕就不陪你了。」
他轉過身,時婉華已經冷靜下來,對著他平靜道:「贖罪吧,哥哥,你已經做錯了太多的事,也該贖罪了。」
「朕看你真的是瘋了,留在這裡好好清醒清醒吧!」時道瑜上前推門,卻沒有推開,心裡剛起驚疑,就聽身後時婉華道:「該留在這裡清醒的人是你啊。」
「出來吧,你不該站在後面聽這些話,他也毫無贖罪之心。」
「你說什麼?」時道瑜眯眼狐疑往四周一看,「這裡還有別人?!」
大殿後面的屏風裡徐徐走出一個人,白衣翩躚、步調悠緩,時道瑜驚得退後一步,指著他斥道:「你怎麼在這裡?!」
電光火石之間,他不敢相信地把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大喊道:「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
周圍寂靜一片,沒有絲毫回應。
時道瑜終於慌亂起來,「來人!唐久!」
唐久是他身邊的暗衛,一向跟在他的身邊,武功極高,只聽命於時道瑜一人,可現在他不出現,只有一種可能——被人牽制住了。
怎麼可能……
宮裡怎麼可能有人能壓制過他……
看出他的想法,時婉華垂下睫,「哥哥方才問我越誠在哪,現在應該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