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誰?」江文如問。
聽到這兩個字,金燈突然止不住瑟縮了一下。
江文如自然沒有錯過她這一舉動,可以說這是她被關在這以來唯一失態的表現。
果然,果然找對方向了。
「那個人是誰?」江文如不給她舒緩的機會,追問下去:「你在用刑到最後昏厥的時候,口裡喃喃的就是這個。」
金燈眉頭皺了起來,咬緊了唇,卻還是沒有說話。
「你當日冒那樣大的風險也要去找裴思坤,我開始以為你是要同他串口供,或者是將他救出去扭轉局勢,但我錯了,你知道自己救不出去他,所以你當日其實是想去殺他——或者說滅口更恰當。你從時朗口中聽到他還活著的消息,並不是慶幸,而是害怕,你害怕他說出來什麼不該說的,所以選擇先下手將這個隱患除去,他對你真正的主子來說,應該是個廢棋。」
「而你,金燈,儘管你當時發現中計了,卻並沒有多麼驚慌,因為你知道裴思坤確實死了,也就再沒有後顧之憂,而你絕對不會泄露半字,從那時候你就做好赴死的打算了,我說的沒錯吧?」
江文如注意著她的反應,緩聲道:「何必呢?你難道還不清楚麼,你的主子根本就沒有要救你的意思,你是個被他拋棄的棋子。」
金燈整個人了無生氣,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嗓音低啞道:「……殺了我吧。」
江文如看著她,突然眸光一動,問:「金燈,是他給你取得名字麼?」
「我打聽過你假扮的柳家姑娘,她小時候得病死了,根本沒來得及取名,這個名字,應該是他給你取的吧?」
金燈一顫,終於有了些微的活人氣,聲音清晰了幾分,突然問,「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麼?」
許是覺得江文如定然比她聰慧的多,這個問題又是她一直以來心底的秘密,所以在這種時候,她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那日她猜的是金色的燈盞,那人笑起來,說明她猜錯了,還有別的什麼東西麼?
金燈低了低頭,難得有了些念想般,「你知道,有什麼東西還喚『金燈』麼?」
她一直沒有找到答案,因為某種隱晦的情緒,加上身份為假,她也一直不曾問過別人。
猜對了。
江文如微微鬆了口氣,轉問道:「為什麼這麼在意?」
「因為這是他給過我的,唯一真心的東西吧。」金燈似是想笑:「我想知道,在他心裡,我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你說的是誰?」
「一個很溫柔……也很殘忍的人。」
江文如上前一步,堅定道:「告訴我他是誰,我能讓你活著走出去。」
「走?」金燈輕笑一聲,「走去哪裡,我這樣的人,孤魂野鬼一般,能去哪裡,又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