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愚昧,姑娘莫要生氣!等進了侯府我一定會好好看著,絕不會讓三爺發現的。」
枇杷歉疚地看著雲笙,眼底滿是自責。
雲笙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枇杷,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早已情同姐妹,這份情誼永遠都不會改變。不管將來如何,我都希望能和你一起走下去。」
枇杷眼眶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
「姑娘待我好我心裡都知道,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在你身邊伺候一輩子。」
望著枇杷含淚的眼眸,雲笙緊緊地抱住了她。
苟富貴,勿相忘。她們的命運緊密相連,自然也會榮辱與共。
宅子裡安靜祥和,沒有規矩束縛,雲笙要自在得多。
大婚的前一日,荀媽媽拉著雲笙說起了成婚之後要注意的事項。
「三爺公務繁忙,後院的事就只能靠姑娘掌著了。好在侯府規矩嚴明,下人不敢怠慢,姑娘只需管好三房,別的倒是不必操心。」
「老夫人性情寬厚,也不愛給媳婦立規矩。可你若是去的勤些,她也會很高興。最最要緊的還是早些為三爺開枝散葉,若是能誕下男丁,老夫人定會十分歡喜。」
看著荀媽媽關切慈愛的眼神,雲笙感動地連連點頭。
「多謝媽媽教導,我都記下了。」
「時候不早了,姑娘早些睡吧,明日怕是要累一天了。」見她如此受教,荀媽媽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隨後含笑離去。
大婚前夜她根本無心睡眠。
梳洗過後,她悄悄點燃燭火,趴在床上翻起了徐婉所贈的那本畫冊。
精美的扉頁上,赤著上身的男子將女子抵在窗邊,光影婆娑,女子的衣衫被推到腰間,峰巒疊嶂春色無邊。
她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容,卻清晰地看到了女子面上那透著壓抑和歡愉的神情。
話本上說初次同房時女子會有些許疼痛,可很快便會轉為愉悅。可既然身心愉悅,那為何還要壓抑呢?
她輕輕翻頁,目光很快就被另一幅插畫吸引了。那是在軟榻上,女子衣衫半褪,跨坐在男子腰上。
女子背對著她,讓人瞧不清容貌,可那男子的面上卻流露出了一絲痛苦。
話本上明明說了男子最愛行這等親密事,為何那男子會雙眉緊蹙,露出那樣難受的表情呢?
難道是那女子弄疼他了?可她看起那麼輕,總不會壓疼他吧?
雲笙翻了好幾頁,的確見到了許多奇特的姿勢。可她始終想不明白這畫冊的作者為何要畫上那人痛苦的模樣。
她看了許久,翻來覆去都是那些,漸漸的也覺得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讀話本有趣,便將畫冊收好,吹滅燭火後也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她就被枇杷拉了起來。全福人來給她梳妝的時候,她甚至都耷拉著眼皮一個勁兒地打盹。
她沒有閨中密友,自然就沒人來為她添妝。可或許是太困了,她連緊張都忘了,更沒時間傷感了。
鑼鼓聲響起的時候,全福人替她蓋上了蓋頭,將一個紅艷艷的蘋果塞在了她的手心,提醒她再餓也不能吃。
被牽著離開臥房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緊張。
頭上蓋著紅蓋頭,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跟著全福人慢慢往前走。
跨過門檻後,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紅色錦靴。
「新郎官來了。」耳邊傳來全福人含笑的嗓音,雲笙心頭一震,莫名有些慌亂。
很快,一雙結實的手臂就落在了她的腰上,天旋地轉間,徐彥已經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落在他懷裡的那一刻,雲笙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看出了她的害怕,徐彥嗓音低柔地安撫道:「別怕,我抱你上花轎。」
聞言,雲笙心上一顫,一股暖流漸漸湧向四肢。
她知道女子成婚那日是不能自己走上花轎的,得兄弟背著坐上去。可她父母雙亡,也沒個親厚的兄長,自然是無人能送的。
「謝謝你……」
聽到懷中輕柔的感激,徐彥唇角一勾,戲謔地說道:「荀媽媽沒告訴你,出嫁的時候不能說話嗎?」
雲笙呼吸一緊,身子瞬間變得僵硬。她不知道新娘子不能說話,卻害怕徐彥會不高興。
察覺到她的僵硬,徐彥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愉悅的笑。
被抱入花轎後,耳邊傳來一陣低沉醇厚的嗓音,隱隱還憋著笑。
「傻丫頭,我逗你的。」
簾幔落下後,那低沉愉悅的笑聲卻仿佛還停留在耳邊。雲笙心頭一顫,瞬間漲紅了臉。
她甚至來不及細想徐彥為何要戲弄自己,因為下一刻花轎就被人抬了起來。
一路晃晃悠悠,顛得人頭昏腦漲。鑼鼓喧天,嗩吶長鳴,熱熱鬧鬧地將新人送入了侯府。
她像個聽話的傀儡,在全福人的指令下迷迷糊糊地拜了堂,直到被送入新房,她的腦子才慢慢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