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聽得一怔,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正當氣氛陷入沉悶時,站在屋外的綺文帶著徐婉走了進來。
「夫人,四姑娘來看您了。」通報完,不等雲笙發話,她便自覺地退了出去。
「三嬸嬸,聽說你染了風寒,現在可好些了嗎?」徐婉緩緩走到床前,面上帶著真誠而又熱烈的笑容。
「好多了。」看著她燦爛的笑臉,雲笙心頭一松,唇邊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有些日子沒見到你了,近來在忙什麼?」
見她問起自己的行蹤,徐婉苦惱地耷拉著臉,絮絮說道:「那日我隨母親和大哥去外祖家,我那表姐非要留我小住幾日。我還以為她是臨近出嫁有些不安,沒想到她是要撮合我和陳家表兄。」
「那表兄最重規矩,一堆的大道理,聽得我耳朵都要生繭了,可把我煩死了。那樣古板無趣的人,誰愛嫁誰嫁,反正我是不稀罕。」
說著,她頑皮地吐了吐舌,面上寫滿了嫌棄。
「你外祖陳家可是有名的書香門第,哪有你這麼埋汰自家表兄的?」
「那有什麼?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徐婉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視線忽然落在了她手裡的話本上,頓時又嬌俏地笑了起來。
「都成親了,怎麼還看這些沒意思的?我送你的那些呢?」
迎著她打趣的眼神,雲笙面上一熱,立刻將枇杷支了出去。
「那些我都收起來了……」
「收到哪了?不會是放在你出嫁的那間宅子裡了吧?」徐婉面上一緊,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憂慮。
「那可是老夫人的宅子,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將書藏在那裡。」
「那你把書藏哪了?難道……」說著,徐婉像是想到了什麼,面上露出了一股難掩的興奮,「你不會是把書放在這屋裡了吧?」
望著她雀躍的眼神,雲笙羞赧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那些寶貝總算是能有個好去處了。」徐婉興奮地拉住她的手,眼底滿是乞求。
「你也知道藏書閣正在改造,我屋裡人多眼雜,那些書東躲西藏的也不是個辦法。嬸嬸,明日我讓雪雁送到你這裡來可好?」
許是怕她拒絕,徐婉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好嬸嬸,你就可憐可憐我吧,若是被母親發現了,以她的性子怕是要打死我的。」
迎著她苦苦哀求的眼神,雲笙猶豫地咬了咬唇,卻還是點了頭。
「我這裡也並非萬無一失,你還是要想個周全的法子。」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癖好,若是被人發現,她也一樣難辭其咎。
「嗯嗯,就先放一陣子,等藏書閣修繕好,我就放回去。」見雲笙答應了她的請求,徐婉笑得一臉溫順。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我就知道三嬸嬸對我最好。」
聽著她的奉承,雲笙發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輕嘆。
「沒想到我去陳家的這幾日,府里竟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這個姚瑾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不但逼走了三哥,還迫得二叔要娶她。可憐二嬸嬸操勞了半生,這會兒還要受這樣的委屈。」
「若只是納妾也就罷了,偏偏二叔要抬她做平妻,說什麼不想委屈她。若真覺得委屈,她何必招惹二叔呢?我看她是存心要攪亂侯府。」
聽著徐婉憤懣的抱怨,雲笙沉默地抿著唇,始終沒有搭話。
徐婉並不知道她和姚瑾之間的過節,只當她是為姚瑾不平,遂懊惱地抿了抿唇,尷尬地解釋道:「我知道你和她有些交情,可她那樣逼迫三哥,我實在是氣不過。嬸嬸不要多想,我沒有別的意思。」
看出了她的拘謹,雲笙反握住她的手,輕柔地說道:「我明白。」
「雖是平妻,可到底不光彩,往後你也別和她來往了,省得被她拖累。」見雲笙並不生氣,徐婉便好言相勸道。
「好。」看著她善意的眼神,雲笙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和姚瑾的友情早就破裂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來往。
「過不了多久二叔就要回臨安了,這婚事應該也快了。」說起此事,徐婉有些陰鬱地感嘆道,「我聽母親說,二叔可能會帶她去臨安,這麼一來,二嬸嬸就更可憐了。」
沒有姚瑾之前,徐二爺的身邊也有一個通房,是幼時就跟著他的,以往去臨安也是她在身邊伺候。
那通房年逾三旬,如今已沒什麼姿色了,可她老實本分,又忠心耿耿,不僅得徐二爺看重,就連章氏也很喜歡她。
如今憑空冒出了一個姚瑾,那通房大概也要被捨棄了。
「她走了也好,若是不走,三哥豈不是回不來了?」想到遁入道觀的徐溪,徐婉越發討厭起了姚瑾。
「說起來這件事裡最鬧心的就是三姐姐了。從前就數她和姚瑾最為要好,現在姚瑾成了她的小娘,她慪得好幾日沒出房門了。」
雖然她和徐蓉並不親厚,可在這件事上她還是很同情徐蓉的。
「世事難料,三姑娘早晚都會接受的。」
徐二爺鐵了心要娶姚瑾,誰都無法扭轉乾坤,再難以接受,也要學著釋然。
徐婉托腮嘆了口氣,眼底滿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