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雲笙仍沒有甦醒,徐彥卻收到了徐陵在涼州暴斃的消息。
「世子死得頗為蹊蹺,就連侯爺也查不出他的死因。」
「知道了。」徐彥喜怒不明地應了一聲,目光仍停留在雲笙面上。
韓明離開後,他伸手撫上了雲笙的臉頰,眸中滿是依戀。
「笙笙,你聽見了嗎?徐陵死了!往後你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別再睡了,快醒過來吧!」
他溫柔地呼喚著,回應他的卻只有沉默。
天氣越發炎熱,徐朗又有皇命在身,不能擅離職守,只得將徐陵先葬在涼州,等日後再遷回應天祖墳。
噩耗傳回侯府時,陳氏就悲慟得昏死過去,醒後便鬧著要去涼州。
老夫人怕她路上出事,恁是攔著沒讓她走。
「山高路遠,就算你到了涼州,陵哥也早就下葬了。當務之急還是先辦場法事為他超度吧。」
侯府為徐陵辦法事的那一日來了許多弔唁的人,就連久未露面的黃歆都挺著肚子來到了府上。
瞥見她隆起的腹部,陳氏呆愣了許久,眼底漸漸生出一抹希冀。
「郡主,你……你有身孕了……」
看著她眸中閃過的喜色,黃歆神色淡淡地說道:「不錯,我有了徐陵的骨肉。」
「太好了,太好了!陵哥有後了!」
自徐陵死後,陳氏傷心度日,此刻連歡喜都帶著哽咽。
「你不必高興得太早,我今日來就是要告訴你們,這孩子我不會留下。」
陳氏聽得一怔,眸中的歡喜霎時間變為驚惶。
她顫抖著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黃歆的衣袖,悲戚地哀求道:「郡主,這是陵哥唯一的骨血了,我求求你,你就當是可憐我,把孩子生下來吧!」
看著她朦朧的淚眼,黃歆不以為然地冷哼道:「我為什麼要可憐你?」
陳氏被她問得愣住,眼底的淚水越發洶湧。
下一刻,她竟當著所有人的面給黃歆跪下了。
「郡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見狀,徐婉眸光一緊,大驚失色地走上前來,焦灼地拉著她的胳膊:「母親,你怎麼能給她跪下呢,你快起來!」
面對徐婉的拉扯,陳氏狠心地推開了她,仍舊淚眼婆娑地哀求著黃歆。
「郡主,我這輩子沒求過任何人,可我現在懇求你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給陵哥留個血脈吧!」
前來弔唁的賓客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幕,暗暗非議起了黃歆的冷漠。
似是察覺到了那些苛責的目光,黃歆勾了勾唇,桀驁地說道:「當初徐陵辜負我的時候,也沒見你站出來,這會兒倒是有臉來求我了?」
迎著她譏諷的目光,陳氏眸光一緊,瞳孔劇烈地收縮著,眼底滿是悽惶。
「黃歆,你到底想幹什麼?」
見她如此咄咄逼人,徐婉氣憤地怒目而視。
「到底是做了幾日夫妻,他死得這樣慘,我怎麼能不來看看呢?」黃歆勾唇一笑,眼底滿是嘲弄。
「你不要太過分!」
看著徐婉憤懣的眼神,黃歆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笑道:「半月之前天生異象,想來定是你那好哥哥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不然也不會遭到天譴,不明不白地死在邊關。」
「住口!」聞訊而來的老夫人怒斥一聲,額角青筋顫動。
看著憤怒發抖的老夫人,黃歆嘲諷地回敬道:「都說長輩無德、後人遭殃,老夫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聽著她大逆不道的話,老夫人氣憤地瞪大眼睛,正要上前與她理論,可才邁開步子就徑直往前栽去。
一旁的頌蓮慌忙去扶,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只見老夫人狼狽地摔倒在地,額頭破了一個血窟窿,當即昏死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在場的賓客,眼看著場面亂成一團,黃歆不甚在意地轉過身去,徑直朝門外走去。
見她要走,徐婉悲憤地追了過去。
「站住,你不能走!」
聽到這一聲怒吼,黃歆果然頓住了腳,似笑非笑地回過頭來。
「怎麼?你還敢攔我不成?」
徐婉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將我祖母害成這樣,還想一走了之嗎?」
「徐婉,」黃歆神色一凜,面上浮現了一抹冷厲,「你莫要血口噴人,你祖母是自己摔倒的,和我可沒有半分關係。」
「若不是你出言不遜,我祖母又怎會摔倒?」徐婉憤懣地望著她,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怨念。
「你再不鬆手就別怪本郡主不客氣了。」說罷,她面色一沉,高聲叫來了隨行的護衛。
眼看著那些帶刀護衛一步步逼近,跪在地上的陳氏慌忙站起身來,含淚抱住了徐婉的手。
「婉兒,你快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