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徐彥凝眸看向枯坐在一旁的徐陵,眼底滿是鄙夷和唾棄。
「你身為侯府世子,卻不辯是非、軟弱無能、薄情寡義,如此品性,實在不配做我們徐家的男兒!」
說罷,他無視眾人震愕的目光,悲憤地轉身而去。
出了薔薇院,他沒有去見老夫人,而是腳步一轉,徑直離開了侯府。
「三爺,您要去哪兒?」跟在身後的韓平驚疑不定地追問道。
徐彥沒有回答,出了門就翻身上馬,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眼前。
韓平不敢耽擱,立刻跳上馬背,朝著他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風雪早已停止,天空卻布滿了陰霾。
上山的路又濕又滑,積雪覆蓋的地下早已結了一層厚厚的堅冰。
眼看著馬蹄不斷打滑,徐彥只能棄了馬,徒步走向半山腰上的徐家祖墳。
兩個婆子早就下了山,只有韓明神色肅然地守在墳前。
凸起的墳塋上樹立著一塊空白的石碑,寂寥且悲涼。
見徐彥面色凝重地走來,韓明沉默地向後退去。
「天寒地凍,屬下不敢耽擱,只能自作主張地將雲姨娘下葬了。可屬下字跡繚亂,實在不敢擅立碑文。」
說著,他緩緩遞上了一把鋒利的刻刀。
徐彥沉默地接過刻刀,緩慢地刻下了六個大字。
徐門雲氏之墓。
沒有給她冠上徐陵之妾的身份,為的便是讓她九幽之下不被束縛。
對不起,我沒能救下你。
他在心底默默哀悼,懊悔自己來遲,也惋惜她命運坎坷。
如果你泉下有知,來世不要再嫁給徐陵,他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垂青。
瞥見他悲憫的神色,韓明心中充滿了狐疑。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插手侄子院裡的事,這在旁人看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就連他都覺得三爺此舉實在是既失態又逾矩。
這雲氏到底是什麼來歷?三爺為何要如此維護她?
難不成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他不知道的聯繫?不,這些年三爺從未離開過冀州,他很確定他們不曾見過,也沒有過任何書信往來。
可他們若真的毫無聯繫,三爺眼底的悲涼又是從何而來?
沒有人能給他解答,他只能沉默地咽下滿腹狐疑。
徐彥在墳前站了許久,直到夜幕低垂,他才帶著滿身的寒意,寂寥地朝山下走去。
可當他頂著寒風回到侯府時,等待他的卻是老夫人強烈的譴責。
三年多沒見,他們本該烹茶敘舊,其樂融融。可因為他出格的舉動,此刻的花廳已是劍拔弩張。
「你想發善心我不阻止你,可那雲氏是陵哥房裡的人,你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妾室去斥責嫂嫂和侄媳,如此行徑簡直荒唐至極!」
「大嫂助紂為虐,母親為何無動於衷?難道咱們武寧侯府竟成了人間煉獄嗎?」
「不過是個卑微的妾室,死了就死了,要你出什麼頭?你是瘋了還是痴了?竟為她頂撞我?這麼些年的聖賢書都白讀了嗎?」
老夫人被他的執拗氣得不輕,額角的青筋不斷地抽動著。
「我只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母親身為侯府的主母,若一味縱容,定將遺患無窮!」
徐彥神色冷厲地反駁著,幽深的眼眸中覆滿了失望。
「你住口!」
「今日我言盡於此,母親好好想想吧。」說罷,他忿然轉身,決絕地走出了松鶴院。
剛出院門,他就聽到了一陣刺耳的瓷器碎裂聲,緊接著便是老夫人尖銳的怒斥。
「混帳,他定然是瘋了!」
徐彥眸光一暗,心中湧起了強烈的酸澀和失望。
那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逝了,可府里的每一個都表現得如此冷漠。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他們都如此漠視生命?
瘋了的究竟是誰?
他神色鬱郁地回到了睽違多年的浮光院,在漆黑的臥房裡枯坐了整整一夜。次日天才剛亮,他就動身去了皇宮。
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加官晉爵,留在應天府任職時,他卻請了一道留守冀州的聖旨。
所有人都無法理解他的行為,可聖旨已下,再無轉圜的餘地。
冰雪消融的那一日,他特地去長恩寺為雲笙供了一盞長明燈。
「你一生孤苦,若有來世,願你能順遂安寧。」
踏出伽藍殿後,一位慈眉善目的高僧迎面而來。
「阿彌陀佛,施主福緣深厚,定能得償所願。」=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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