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心疼?」邪風忱不解道。
陰曲流:「你想啊,咱們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最多不過百年,一碗孟婆湯就可以重頭來過。什麼恩啊愁啊的都會煙消雲散。咱們活的太久了,是好事,也是壞事。沒有人陪你,這漫長的歲月里,你得多麼的寂寞啊。」
漫長的歲月里,你得多麼的寂寞啊?
「寂寞?」邪風忱仔細琢磨這兩個字,隨即回道:「寂寞不是挺好的?無牽無掛,無欲無求。」
「是嗎?沒想到這天界廣交摯友的妖王大人居然是個無欲無求的?這一點我是真的沒想到。當年我聽聞你在天界倍受禮遇,還以為你是想要巴結天界,加入他們。」
邪風忱懶懶的將陰曲流將撩起來的衣衫又撥回原位,給陰曲流把眼前的碎發也一併擺弄利索,「你居然在那時候就關注我的一舉一動了?」
「沒,但是天界那幫老家伙何時對天界以外的人這麼好過?你是我聽聞的第一個,所以肯定好奇,多聽了兩耳朵。」
邪風忱正想要講一講自己是如何在天界混的風生水起的,卻發覺陰曲流已經閉上了雙眼,睡著了。
邪風忱難得可以安安靜靜的看著這張久違的面孔,本以為內心會激動的上躥下跳,事實上他格外的平靜。
陰曲流睡得還很淺,他感覺到有一隻手正在自己的眉毛上一點一點的撫過,他閉著眼小聲嘀咕,「說話要算話。」
邪風忱笑著把手指收了回來,在他耳邊輕聲道:「暫且饒了你,等你好了一併還我。」
本以為是一句空話,沒成想這天夜裡,該還的債就一分不差的還了回去,還加上了高額的利息。
這場突然的幸事還要歸功於不怕死的孟自詡。
誠如陰曲流所言,晚上的接風宴是桌實打實的鴻門宴。
孟自詡精明就精明在,他的菜品里是加了作料,但是他率先帶頭吃了,沒事。
月如鉤是餓死鬼轉世,見到一桌子好吃的,恨不能直接蹲在桌子上連同盤子都塞進嘴裡過過癮。
所以按照量來說,如果菜品有問題,首當其衝倒下的一定是席捲了大半個席面的月如鉤。
吃過飯,月如鉤摸著自己如同有孕了四個月的肚子對著眾人擺擺手,去外頭大街上散步消食。
陰曲流覺得自己喝的酒有些烈,便邀請邪風忱一同回房休息。
邪風忱今天只稍微嘗了一杯,按照他的酒量,這些凡間的俗物不足以讓他現在頭暈腦脹,可是奇就奇在,邪風忱醉了。
陰曲流過來攙扶他的時候,邪風忱甚至還推開了陰曲流的手臂,大喝一聲:「起開,我不用你扶。」隨後自己晃晃悠悠的扶著桌子起身,又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門口,對著院中的月色大聲讚嘆道:「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