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來沒想對你怎麼樣, 但你進了學校卻逃課,跟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每次考試成績最差的那一批里肯定有你的名字。憑什麼你能讀重點高中,享受最好的教育, 你這樣的人就應該被退學。你跟高中時候的徐皓傑那麼像,他只能——」
「不像。」趙瑧言打斷了梁君的話。
「趙瑧言?」
「梁老師,那段監控您應該看了很多遍吧?」趙瑧言往前邁了半步,站在左弈身邊。
「整件事情的經過您應該清楚,否則您也不會特地把兩個女生截掉,只留下打架的畫面。一個是故意為難,一個是幫助,您覺得這是一樣的嗎。」
雖說是反問,但趙瑧言的語氣堅定。
左弈偏過頭看趙瑧言,背著陽光,劉海在他眼下留下一片陰影。
「趙瑧言,你——」你爸也是因為那件事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梁君想提醒他,但話到嘴邊就停了,如果說出來,她和那些在背後說趙瑧言的人有什麼區別。
不,比那些人更甚。
她自認為自己的教育沒有問題,嚴格對待孩子的後果便是徐皓傑從小就跟她不親,更喜歡他爸爸。可偏偏徐榮欽是個短命的,徐皓傑剛上初中他就走了。
徐皓傑從此脫離了她的掌控,她不讓做的事情,徐皓傑偏要跟她對著幹。
後來,梁君每次看到趙瑧言,都在想徐皓傑本該是這樣的。人和人之間再相似的經歷,也會千差萬別。
趙瑧言是趙瑧言,徐皓傑是徐皓傑。就連面前這個,她曾經以為會跟徐皓傑一樣爛的學生,也不一樣。
好像別人的人生還有迴轉的餘地。
而她只能守著一個看似不錯的工作,等著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缺錢了,就回來吃一頓飯。
梁君說:「你不該在這里,趙瑧言。」
「梁老師,剛才那些話不僅僅是對左弈說,也是對我說的。」趙瑧言語氣平和,但這次平和得沒有感情。
左弈扯了兩下他的衣袖,好像在告訴他,別說下去。
「如果那件事左弈的外公有錯,你把怨恨發泄到左弈身上,那對我也一視同仁。」
「趙瑧言,你他媽閉嘴。」左弈惱了,一生氣就口不擇言,「有你什麼事?」
左弈這一吼,聲音不小,好在勤儉樓一樓的教室都被用來堆放雜物,沒有班級。
梁君還想保持作為一個老師的臉面,也不想在教學樓下面爭執這件事,她忍了那麼多年。就在左弈在政教處撕了她那封辭職信的那刻,讓她做過的那些事變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