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說:「幫我收一下自習課的卷子,下課後帶回寢室。」
宋宥原本是走讀生,虞弦申請住宿後,他也找班主任要了一張申請表,現在和虞弦在同一個寢室。聽到虞弦這麼說,他愣了愣:「你要去哪兒?」
虞弦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走向被火燒雲染紅的長廊。
從麵館出來後,虞弦陪岑知木坐在商場的長椅上吃巧克力冰激凌。岑知木用勺子被冰激凌中間掏了個洞,把沾了巧克力醬的冰激凌全吃完了。
他聽說吃甜品心情會變好,但是吃完那些巧克力醬,他的情緒依舊低落,一點都沒有變好。
他靠在椅背上,望著往來的人群發呆。
虞弦拆開一盒榛仁巧克力,掰了一角餵給他。
「木木,」他沒有問岑知木學習成績為什麼退步,為什麼不好好聽課,為什麼總是在課上打瞌睡。他坐在岑知木旁邊,身體側向岑知木的方向,望著岑知木無神的雙眼,「為什麼難過呢。」
岑知木嘴裡含著巧克力,轉過臉,茫然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小聲說:「虞弦,我不想去學校了。」
虞弦嗯了一聲,順著他說:「不去,我送你回家。」
岑知木也不想回家,他想到自己現在在幹嘛,心裡生出一種對回家的恐懼。他沒有生病,卻找老師請假了,這和逃課沒什麼區別。要是回家了,他沒辦法向爸媽解釋。
他往虞弦身邊蹭了蹭,抱住他的胳膊,以此來慰藉自己心中的不安。
「我不想回家,」他說,「虞弦,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
虞弦抽出自己的手臂,摟住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摸了摸他的腦袋。岑知木把臉貼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鼻子酸酸的,又想哭了。
那天最後,虞弦還是把岑知木帶回了學校,和宿管打了聲招呼,將他帶進了寢室。
學校寢室的住宿條件一般,是八人間,上下鋪。因為虞弦的成績好,學校特地給他騰出一間寢室,讓他自己住。宋宥的住宿申請通過後也搬了進來。
所以這間八人寢只有兩張床上放了被子,其他床都空著。
虞弦選了靠門的下鋪,他讓岑知木坐到他的床上,從暖壺裡倒了杯熱水讓他喝。
岑知木哭了一晚上,眼睛一圈紅紅的,眼皮有些腫。他坐在學校強制要求統一的藍白格子的床單上,捧著水杯,看向對面那張掛著蚊帳的床,大概猜到了那張床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