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霧,我相信你。」秦凝雨說,「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馮知霧說:「大嫂問吧。」
秦凝雨問:「姚村土坑事件發生後,你有過後悔嗎?」
「後悔過,我真的以為我要死的那刻,我後悔了。」馮知霧笑了笑,「後悔我為什麼這麼魯莽輕信,後悔如果媽媽知道我會不在了會怎樣傷心,還後悔為什麼我對阿洲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一句惡語相向。」
「可當我重獲呼吸的那刻,我記起這是作為記者的職責,從我選擇了民生開始,這件事我從沒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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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凝雨回到家後,先泡了浴缸浴,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想清零記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可她也不想深想,只放任錯雜成毛線團的思緒亂著。
房間裡只開了盞壁燈,柔和的橘黃燈光投射淺淺光芒,秦凝雨在自己那半邊床側半坐下。
卻在抬眸間,不經意看到漏出的半邊窗戶上倒映的模糊身影。
瞬間腦海里晃過那個充滿貪婪、欲.念的眼神。
謝遲宴注意到這般異樣,不過轉瞬便明白原因,傾身把受驚的小姑娘攬到懷裡。
其實秦凝雨強裝了一晚上的鎮定,說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如果連她這個受害者都一直在恐懼,支支吾吾、語焉不詳的,那她拿什麼為自己找回公道?
她在浴室的時候就有意避著鏡子看,卻沒想到還是因為倒映的影子而驚弓。
秦凝雨被男人溫柔攏到懷裡時,熟悉的清冽氣息和溫度將她籠罩,她突然記起小時候學旱冰鞋的時候,就算摔得再慘再疼,她都會咬牙,不吭一聲,可當爺爺心疼地問她一句「疼不疼」的時候,痛覺就好像瞬間醒了過來,她不想哭,卻會哭得一直停不下來,哭得越來越難受,也越來越委屈。
沒想到這麼多年後,她還是學不會堅強和獨立,因著男人這樣一個溫柔又憐惜的擁抱,能感覺到她是在被關心和愛護著,那股澀意就直往鼻尖沖,溶解著微紅眼眶。
「姜姜,別怕。」
溫柔的吻落在下巴。
熟悉的小名所帶來的親昵心安感,是難以言喻的,這讓秦凝雨終於放下此時心里的最後一道防線。
她遭逢諸多變故,驚心動魄了一晚上,拼命強裝的鎮定,在此刻瞬間瓦解,一時間恐懼、委屈、生氣、後怕、後悔混雜的複雜情緒洶湧漫上心間,最後都消融在這個溫柔環抱里。
謝遲宴嘗到了滾.燙眼淚的味道,鹹的。
「阿宴……」窩在懷裡的小姑娘,白皙指尖緊緊攥著胸膛前的家居服,嗓音帶著些鼻音和哽咽,輕聲又認真地說,「我知道是你,所以我不怕。」
「我們家姜姜怎麼這麼勇敢。」
男人用著輕哄小朋友的語氣,溫柔的吻緩緩往下落在脖頸。
然後把小姑娘溫柔、卻又帶著些力度地緊攏進懷裡。
秦凝雨感受到下巴和脖頸的溫度,今晚那些不好、陰翳的回憶,正在覆蓋上溫柔、繾綣的記憶。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他們就這樣默默擁抱了很久。
秦凝雨瓮聲瓮氣:「老公,我想請假。」
其實在山路飈行的時候她很怕,從懸崖縫擦過的那一個瞬間,她至今仍在心驚,那種後怕感裹挾而來的濃濃後悔感,她突然很想很想休息一陣子。
謝遲宴說:「那就請。」
秦凝雨又說:「我想請半個月。」
謝遲宴說:「那就請半個月的假。」
這是從秦凝雨進部門開始這麼久破天荒的一次長假,她心里始終緊繃著一根弦,加不完的班,做不完的項目,何時能晉升組長,在爺爺去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把感情需求寄情在工作上面,可就在剛剛提交請假申請的那刻,她竟然有種久違放鬆的感覺。
秦凝雨探身,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重新躺了回來的時候,大半張泛紅臉頰蜷在綿軟枕頭裡,輕聲問:「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請這麼久的假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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