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雨看清眼前的年輕男人,一時還以為自己晃了眼,小混球怎麼也來這了?
喻斯源本來沒想出現,只是沒想到看到他姐迷路了半天,擔心就跟了一路,還被迫聽了磨磨唧唧的牆角,結果又被陌生男的搭訕,還用著問路這麼老土的法子,也就他這個笨蛋姐姐聽不出來狗男人的意圖,本來發了消息喊瞿曜來指路,沒想到就這麼轉眼的一功夫,那人搭訕不成,竟然還想拉拉扯扯的。
趕走了那男人,喻斯源說:「笨蛋,別人跟你搭訕都分不清。」
說完眸光一頓,突然很後悔。
秦凝雨還沒來得及開口,喻斯源朝她身後瞥去,散漫笑了笑:「姐姐,你家屬來找你了。」
只這麼一句話,秦凝雨便顧不得回答小混球了,扭頭,看清幾步之外的高大男人,眼眸一瞬在夜色里很亮。
喻斯源卻再度俯身,湊近姐姐的耳側,高大身軀虛虛罩住纖細身軀,從這個角度看去是一個極其親密的動作,被遮掩住的唇角微微勾起:「快去吧,我找瞿曜還有事,你再在這待一會,你老公要醋翻了。」
秦凝雨被推出了小半步,一瞬皺了皺眉,心想八成這個小混球又在犯病了,懶得搭腔,只叮囑道:「這兩天一起吃頓飯,記得叫上小景一起。」
喻斯源朝她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秦凝雨走到男人身前,又扭頭看了會弟弟頭都不回的背影。
下巴卻被修長指骨捏住,用了些力度調轉回方向,秦凝雨微微仰著頭,眸光微醺地看著男人。
那手指又緩緩流連而上,虎口卡在下巴尖,又掐了掐兩側白皙泛紅的臉頰。
露台角落半明半暗的光線下,男人濃長眼睫垂下,在眼瞼處落下月弧形的陰影,遮住眸底的暗色。
「小朋友,出去一趟就走丟了?」
語氣聽著無端有些危險。
秦凝雨卻絲毫沒有覺察,只乖乖任男人掐著:「不小心迷路了。」
「對了,剛剛那個是……」
謝遲宴說:「是你親近的弟弟。」
秦凝雨緩緩眨了下眼眸,隱隱覺得這話有幾分怪怪的,可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遲疑地問:「你們碰上了?」
謝遲宴說:「跟你部門的瞿曜一起來的,碰上聊了幾句。」
「哦。」白皙臉頰又被掐了一下。
小姑娘臉頰被掐出的紅印還沒來得及消掉,謝遲宴眸色暗了暗,卻慢條斯理地收回手:「回家麼?」
秦凝雨像是在想什麼,聽了這話回神,才點了點頭。
而繞過拐角的年輕高大的身影,剛下樓梯,就碰上一道身影。
瞿曜開口:「凝雨姐呢,我去帶路。」
喻斯源說:「不用了。」
瞿曜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特想揍你一頓。」
喻斯源只當沒聽到好兄弟的威脅,突然說了句:「之前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瞿曜本能皺眉:「什麼?」
喻斯源散漫勾起唇角:「忘記告訴我那位姐夫,我是我姐的親弟了。」
瞿曜:「……」
好不小心、好抱歉的語氣,到底是誰把這個黑心蓮放出來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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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進車裡閉眼裝睡時,窗外街景不斷倒退,秦凝雨腦海里一直還在想自家弟弟臨走前,在耳畔說的那句「再在這待一會,你老公要醋翻了」。
大概說的是她被陌生人搭訕的事,她一會想他這麼穩重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吃這種醋?
一會又想,她剛剛其實在等男人開口問上一句,可對方一句都沒問,看起來是不怎麼在意的模樣。
秦凝雨一會又想起俞家堂姐妹的對峙談話,她終於想起俞莞鎖屏上的是男人曾經的滑板,忍不住去想國外的那兩個月,這兩個人之間會不會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私藏回憶,下一瞬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既然男人說過沒有感情經歷,她當然是信他的。
亂糟糟的想法似浪潮般襲來,秦凝雨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陌生又酸脹的情緒,她像是變成了一枚錶盤,一念一想,都被眼前這個男人輕而易舉地撥動,偏偏他沉穩如常,遊刃有余,在愛情的國度里,他是倨傲的國王,而她淪為無知的愚人,患得患失,想東想西,自己變得都不像自己了。
就這樣想了一路……
直到一路進了私人停車場,秦凝雨蜷在男人外套里,被這股熟悉清冽的氣息包圍,察覺到男人瞥來時,盛在心口的那種委屈就滿溢而出,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仗醉行兇,語氣幽怨地控訴:「謝老師,你一點都不負責任,到現在還沒有教會我接吻……而且每次都會做些不專心的事情,肩膀的牙.印就沒消過……」
謝遲宴瞥著這雙翕動的嘴唇,想起剛剛看到的狀似親密的那幕。
小姑娘總是對旁人笑得很溫柔,待她三分好,便會回以九分的關心。如果換一個男人結婚,她也會睜著這樣又乖又亮的眼眸,對旁人這般裝乖撒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