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宴應下:「也該回老宅住上幾天。」
「老太太記掛大嫂得很,今兒就提了好幾次了。」謝從洲懶散笑道,「我看我倆孫子是假,兩個孫媳才是親孫女。」
謝遲宴低笑了聲,垂頭看向一秘發來的消息,眸光一滯,進而周身沉了下來。
謝從洲只是瞥了眼,就明顯感覺到這神情不對,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大哥露出這種神情,下意識覺得大事不妙:「大哥,出什麼事了?」
謝遲宴說:「楊村雪崩了。」
謝從洲臉色一變,想開口,卻發現「別急」或是「先別太擔心」這話太過沒必要,這怎麼可能不急,也怎麼可能不擔心。
謝遲宴一路上都在打電話,可秦凝雨始終都在失聯狀態。
剛到謝遲宴穿上深色大衣,推開車門,身後傳來謝從洲的聲音:「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謝遲宴大步邁下車,側眸,微捏鼻根,「別讓小霧擔心。」
謝從洲沒說什麼,看到手機來電,等大哥走遠後才接通,目光帶著幾分憂心忡忡,開口卻幾分懶怠:「祖宗兒醒了?我能去哪?還不是來給我家祖宗買蜜餞來了,碰上初旬非要拉著我到跑到郊區借酒消愁,你也知道他最近恐婚症犯了,看他可憐就陪了會,這就準備回去。」
一秘已經到了,眼下在確認航線批准和當地的救援情況。
謝遲宴捏住鼻根,難得幾分不耐又隱隱焦躁,眸底晦暗,周身蓄著難以忽視的沉沉氣壓。
一秘迅速匯報情況:「謝總,已經聯繫到了太太所在的項目組,得知太太跟助手大約一個小時半前坐纜車上山,至今聯繫不上,夜裡突發暴雪,出現小範圍雪崩,當地的救援隊已經在及時搜救,有消息我會再及時跟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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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秦凝雨昏過去又醒來,只記得突如起來的暴雪襲來,再然後眼前一白,就喪失了意識。
這會醒來的時候,不知道身在何處,旁邊也沒有人,就連手機都不知道去哪了,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昏暗,腦袋沉沉的,她在逐步喪失對時間的感知力,只感覺到冷,身體很冷,身上溫度在迅速流失,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
沉沉的腦海里開始掠過很多畫面和很多人,家人朋友同事……相處的日常像是電影畫面似地一幕幕在眼前重現。
她突然很想爺爺,很想很想,想念爺爺和藹又嘮叨的愛護,厚實又有力的臂彎,小時候有一回她想吃柿子,爺爺把她抱坐在肩膀上,把她撐背起來,兩條腿就掛在爺爺的胸.膛前,時不時調皮地輕輕晃著,一手使壞地去抓爺爺堅.硬的頭髮,一手去夠庭院裡栽的柿子。
和爺爺相處的日子,一直是她珍視又寶貴的一段記憶,也到了此刻,她才發現原來那些話那些表情那些事情,早就牢牢刻在了自己的腦海里,像是蚌殼裡孕育的珍珠。
……
在意識搖搖欲墜之時,秦凝雨突然想起爺爺病重惡化的那一年,那是三年前,她剛剛進入鼎禹實習不久,昂貴、難以承擔的醫療費在謝爺爺的幫助下解決,提供最好的病房和最先進的醫療技術。
謝爺爺曾神情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說他跟爺爺從前是戰友,當年受她爺爺的照顧許多,有過命的交情,算是欠了她爺爺半條命,她知道謝爺爺這話說給自己聽,是不想讓她過於過意不去,她打從心眼裡感激謝爺爺、也感激謝家。
秦凝雨記得很清楚的那一個冬天下午,她從外地出差回來,外面飄了層薄雪,襯得整座老城如同水晶球里精緻的冰雪世界,一切美麗得像一個動人的童話。
也同樣在機場的謝關南給她打電話,順道接她一起去醫院看爺爺。
秦凝雨上車後,舒適的暖氣頓時湧向有些僵直的四肢。
謝關南說:「等會,還有個人一起去。」
過了會,從車窗外走來一道高大身影,深色大衣穿在身上很挺拔,飄落的薄雪漸漸蒙蒙間,男人生了極好的東方骨相,與這副深邃濃顏相得益彰,被外頭冷冽的雪意襯得驚絕,穩重從容,一眼難忘的貴公子氣質,應該比她要大上好幾歲。
那一瞬她想起「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這句話。
少頃,車門開關後,男人坐進車后座。
「這是我孫子,遲宴。」謝關南說,「這就是我常給你提起的凝雨。」
男人朝她瞥來,嗓音偏冷質,矜貴而不失去禮節:「秦小姐。」
秦凝雨聽謝爺爺提起過家裡兩個孫子,說長孫穩重,話梢眉宇隱隱有引以為傲的痕跡,又說小孫子自小是個混不吝的主兒,每每說起都少不得長吁短嘆,卻又難掩話里話外的掛念和愛護之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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