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宋亦年重重一哼,「幾百年的時間,好幾代的人,無論是感情,還是商業合作,宋黎兩家就從來沒有一個好結果,這是我們兩家的命數。你姑媽和黎耀之的結局在前,你憑什麼認為你們會始終如一。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們堅定彼此,時間推移,感情再深再堅固,抵得過流言、輿論、股東,方方面面的壓力和侵蝕嗎?」
額角跳了跳,宋斯寒神情緊繃,如玉面容隱在濃重的霜靄里,語含嗤笑,「玩玩而已,有必要當真?」
男人緊緊握著手機,手背青筋微綻,「父親,我和黎枝之間,還遠不到危害家族利益的地步,這次事情一定有幕後推手,我會查出來。」
事出突然,宋斯寒的住處還沒來得及準備黎枝的日常用品。
她身上穿的還是宋斯寒的襯衣,冷白色調的襯衣勉強遮住大蹆跟。
鞋子都沒穿,白到晃眼的腳丫踩在地板上。
北方的地板很溫暖,她此刻卻只感到駭人的涼意,直鑽腳心,一直冒到心口。
陽台沒開燈,黎枝借著窗外映照進來的夜色打量只離她幾步遠的男人,昏暗光影里男人輪廓修挺,側顏立體。
說出口的話,卻一個字比一個字涼薄、無情。
冷風呼嘯,大雪紛飛,遮住了陽台門打開又關上的音。
「宋斯寒,你這個逆子,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黎枝的身份,怪不得一直瞞著我和你母親,你也知道爆出來會有多大影響!自從新聞爆出,輿論惡化,集團股價飛速下跌,幾十上百億的市值如泡沫一樣蒸發。你是不是忘了家規翻開來就能看見第一條是什麼內容!?」
「當初在祖父病床前發的誓,我一天沒有忘記過,從祖母那裡接過代表家族掌權的戒指,同樣沒忘。我不會背叛和捨棄家族,同樣也不會放棄黎枝。父親,您和祖母,如今都沒那個插手我私生活的能力,我與黎枝之間,和之前的那些不一樣。」
宋亦年被這個逆子氣得額頭青筋直跳,「董事會那邊已經連夜商量股東大會時間對你問責,你明天就給我回集團總部報導!」
留下這句話,宋亦年就掛了電話。
月光籠罩在男人修挺的身影,宋斯寒於窗前長久佇立。
又抽了根煙,返回臥室。
室內開著燈,黎枝在床頭坐著,神色木然。
宋斯寒將煙撳滅在窗台的菸灰缸,朝她走過來,「怎麼醒了。」
「睡不著。」
宋斯寒牽她的手,男人修長骨節還殘留未消的寒意,「我陪你睡。」
「宋斯寒,我聽到了。」
黎枝甩開他的手,「我聽到你剛才的那通電話了。」
宋斯寒眉骨微動,「所以?」
「所以只是玩玩而已的關系嗎?宋斯寒,你心知肚明,這次我為什麼不告而別從倫敦回國。」
她不想再和宋斯寒持續這樣不清不楚的關系,在她執著想對這段關系進行一個定義,得到的卻是他避重就輕的回答。
「宋斯寒,你愛過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