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黎枝看著宋斯寒的眼睛,很輕地笑了下。
忽然發現真正的難過不是歇斯底里,也不是崩潰大哭。
她只是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失去了所有和他辯駁的興趣。
就在這個夜晚,她在距離宋斯寒一步之遙。
想到的卻是曾經的宋斯寒,很多個很多個。
有將她從壞人手裡救下的宋斯寒,有看見她掉落十幾米坡地毫不猶豫朝她撲過去的宋斯寒,也有背著她忍了一路傷口不斷流血還有心情哄她的宋斯寒。
從倫敦開三個小時車到牛津被雨水淋濕發燒只為去找她的宋斯寒,一擲千金騙她說給別人買的禮物最後都拐著彎送給她的宋斯寒,那個在知曉她的身份後,買了所有與荔枝相關、精心呵護一棵樹的宋斯寒。
她以為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後還是選擇和她在一起,是因為對她有那麼一丁點的舍不得。
她以為他對她,會有一點的惻隱和喜歡,她以為,她不相信愛情,但是可以試著相信他,但原來什麼都沒有。
宋斯寒還是那個忠於事業、冷心寡情,只談風月、無關承諾的宋斯寒。
他可以寵著她、縱著她、哄她偶爾的小脾氣,但宋斯寒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
他不是舍不得,他只是不在乎,覺得無所謂。
家族對立又怎樣,他向來一身反骨,誰能奈何得了他。
一段玩玩而已的感情,她怎麼就真的動心了呢。
她的心,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但原來,宋斯寒根本是沒心的。
「好巧哦,宋斯寒。」黎枝眼眶泛紅,抬手抹掉眼尾沁出的淚,紅唇輕彎,像是在笑,「你能這麼想就好,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然我祖父現在住著院,萬一從什麼地方知道我還和你廝混在一起,他一定會被氣到。」
她閉了閉眼,最後開口,「所以宋斯寒,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目光落在女孩泛紅的淚眼,想吸菸的那股欲望再也克制不住,宋斯寒拾起剛才隨意丟在桌上的煙盒。
從裡面抖出根煙來,還沒點燃下一秒被他扔到一邊,煙盒握在掌心被捏扁。
「一定要這樣?」
「不談這些,黎枝,我們還能好好地在一起。」
「不然呢?宋斯寒,我們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怎樣算好好地在一起,是要一直不明不白地跟你在一起一輩子嗎?」
情緒大開大合,胸腔里有血腥的甜膩溢出來,黎枝難受得不行,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安靜地起身,換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有條不紊。
宋斯寒拽住她的手腕,「去哪?」
「跟你沒關系。」
「我送你。」
「?宋斯寒,你是聽不懂我剛才的話嗎?」
「時間很晚,路上不安全。」
黎枝懶得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