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目光就分出一瞬落到江締身上。
一個小女娃,怎麼能上戰場做男子之事?
「攻城時南部連兵馬算上城內百姓還不及我軍一半,南部可汗自盡宮中敵將眼下就在大牢里,太平盛世便要令將士如此奔波,難道出生入死連半刻安定也掙不來?」
這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真是少一人都不成。
「陛下,臣以為,南部之事必然不能坐視不理,可也擔得起將士好好修身養息一番時日,不如等至上元節前後,在著手將士出征之事。」
雖然兩人話題不離核心,但就是暗地裡較這勁的內容,等他們二人自己總結,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甚好,班卿江卿,你二人歇歇吧。」
皇帝點點頭,算是允了宣尚書的話。
「陛下,兵部捷報平陽關附近常有突厥之人遊蕩,雖不及平陽關,但依臣來看,還是小心為上。」
兵部尚書出列好巧不巧遮住了江締的視線,但並不妨礙她思索接下來怎麼應對。
「平陽關……」
成帝低聲念著,只是高台之上無人聽見。
「平陽關與突厥接壤,確實要小心為上。」
這話是靖國公說的。
邊上的陸遲不可置否的嘆了口氣。
「陛下,既然將士們上元之後便要出城,沒道路上級還在京中安穩度日。」
江締認得他,班裴府上的門生。
而上級指的是誰,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宣威明威,你二人如何看?」
成帝仿佛鐵了心要看這齣戲,心裡有沒有打算尚未可知,但江締和陸遲總歸是逃不掉這一劫了。
「回陛下,平陽關乃是重中之重,臣年歲尚淺,不及朝中諸位將軍,不敢擔此任。」
江締不卑不亢的說著,沉穩的女聲是乾文殿可以堪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聞。
「臣亦是如此,平陽關是何等地方,臣等能打下南部未必臣就有獨當一面之能,臣自願為陛下效力,但還請陛下另擇合適人選。」
陸遲忽略靖國公的目光,按自己所想去說,靖國公碌碌無為指望著兒子,但他不能拿靖國公府幾代的傳承開玩笑。
昨日剛剛受封,今日就迫不及待的要攬功邀職,在外人看來,是靖國公府一心為國,還是靖國公府戀權想要在皇帝面前立功?
對於,一個世家大族來說。
何況是靖國公府有兩個嫡子的情況下。
參沒了陸遲還有陸停,靖國公算盤打的倒是響,只可惜看不清局勢,看不清靖國公府的位置。
「江卿麾下的將,朕自然放心,不過你二人既也說了資歷尚淺,那便由孫將軍和趙都尉,巡視平陽關,再回京吧。」
皇帝金口玉言,兩人跪下領旨,此事就算過去。
當然,是平陽關一事。
江締和陸遲兩個人一唱一和以退為進,把自己的恭謙擺在前面,叫人挑不出一點差錯。
「陛下,翊朝立朝以來從未有女子為將入朝,宣威將軍一事,臣請陛下三思。」
又是班府的人。
「司丞此言差矣,敢問本將從上戰場到陛下授職,那一樣不是自己清清白白掙來的?」
江締縱使不那麼自信,但她的官職來的乾乾淨淨,質疑她,又有什麼權利質疑她的官職?
女子站上這裡,誰心中有芥蒂,誰又無動於衷,皆不得顯。
「好了,朕難道還會看錯人不成。」
成帝嘆息一聲,現在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