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精明不到哪裡去,不然也不會被人當刀使,但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老段不傻,他必然是聽出了話中的主角是誰——李冠的女兒李拂棠。
「你這是挑唆。」
話雖如此,但江締話中沒有一點責怪之意。
脈婉惜稍稍放鬆了些,沒那麼緊張害怕了「挑唆的人可不是妾身,妾身沒那個能力讓他去破這道死局。」
塵埃落定,可不是死局。
「無親無故,至於麼?」
「當然!拂棠她是個好姑娘!」窗子裡只能看見老段的身影,他原本就憔悴的脊背直接塌陷下去,沒有一點猶豫。
「起來。」
老段無視了他的話。
「大人有所不知,小人與賤內福薄,沒能有子嗣,實在是拂棠才讓小人一家彌補了這一點,兩年前要不是拂棠,賤內就摔死在山崖里了,拂棠雖然姓李,但卻也是照顧村裡的人,小人一家待她視如己出,攔不住她被姓李的賣了,不能再保不住她一條命了啊!」
「……此事由大理寺的人全權接管,找我又有什麼用……」
多多少少有些甩手掌柜的感覺了,連遠離朝堂的脈婉惜都不覺得是常態「這……真的是班太傅的門生?」
「恐怕不是,」江締先前在擷蘭苑還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刁難罷了,結果查的越多,無論是處事還是事後態度都與班太傅大相逕庭,先不說班太傅會不會做這個甩手掌柜,破綻這麼多,絕對不會出自班太傅這個混跡朝堂多年的人精之手「只是借他的手行事罷了,不然我們就不會在這裡看見他了。」
若非班太傅,他又怎會自報家門?
「我無能為力了……但你可以去看看她最後一眼。」
說罷就要走,倒是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老段自然不可能把這最後一點希望放走,哪怕是以命換命!只要能換李丫頭回來!
且不說老段拖著他不然人走,還沒聽到自己想知道的,江締也不可能會放他走。
「勞煩苑主幫個忙,」江締從後面跳下去,落地時後頭的話卻被卡在了喉嚨里。
脈婉惜轉過一點身子,死死抓著自己的袖子「何事?小姐但說無妨。」
「弄些動靜出來,我去前面堵他。」
江締沒再多說什麼,快速的繞到門前,正巧能看見那人被老段拖著無暇顧及其他。
「誰?!」
那人猛地轉頭看去,卻見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站在窗前看著他。
月黑風高,衣衫暗沉,又是這麼突然,雖然脈婉惜臉上的生氣能讓人判斷出這是個活人,但一瞬間的衝擊力絕對不小。
而那人也果真被這「一面之緣」成功嚇到,不知帶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老段就要往門口跑,卻不知,門口還有一個「活閻羅」在等著他。
「大人要去哪兒啊。」
江締早就恭候多時,她抱臂靠著門框,煞是悠閒,甚至有時間越過他去看後面的脈婉惜。
「你你你讓開!」
那人顯然也沒想到江締會在此處,愣了一瞬間之後還是想著直接衝過江締跑到門外。
「嘖。」
該說不說難道真的是讀書讀傻了不成,江締就算是個女子,退一萬步講那也是個上過戰場有武藝再身的女子,他這天天捧研拿筆的人,怎麼會是對手。
江締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向後扭去,加之腳下踢到他的膝蓋骨上,不過一瞬間,那人就跪倒在了地上,面上的深情絕對說不上好看。
「大膽,我可是朝廷命官!」
這人絕對不可能不認識江締,大概是習慣成自然吧。
「命官?」江締手裡還抓著他的手臂,蹲下身來另一隻手拿起他藏在袖子中的令牌,好笑的看著他「不過是個六品太學博士,包庇人犯,挑唆害人,這裡哪有你說大膽的份?」
江締扯著胳膊讓他抬頭,把自己的令牌放到他面前,笑著說道:「大人不會連這都認不出來吧?」
他當然認得,因此才會心有不安。
面前的人,是正四品宣威將軍。
第16章 仁心
「怎麼,不說話了?」
江締鬆開他的手把他推的後退幾步,跟脈婉惜一起站在門口堵住他的去路,窗子被鎖上了,他現在除了走前門,沒有任何路可以離開。
她向來不喜歡用官職壓人,哪怕是在軍中也不端著副將的架子,跟將士們過招喝酒比京中快活不少,多的總沒有少的好,但誰想,官場上,就是要看官職行事。
不過江締覺得自己用起來並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