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人當即反駁。
「那也不能放著不管不是?平陽關直接與突厥接壤,一旦戰事吃緊就只能繞遠路走,不荒廢時間戰線拉長還給了敵人有機可乘 ,糧草補給跟不上,前線的戰士又如何安心作戰?」
兵部的人看上去是和禮部站在同一邊的。
江締垂首靜靜地聽著,各人各執己見,誰都有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在戰場上六年,大大小小的戰事打過不少,可要論起來,印象最深的還是六年前的那一次,兵走平陽關,劍走偏鋒奇襲突厥這才讓成帝給了她繼續留在軍營的權利。
平陽關一向是朝中最重視的,凡事都是先緊著平陽關,可偏生沒料到每年的風雪中還會附贈一場冬雨,來的又猛又烈,對平陽關的準備也一起給沖沒了。
江締左右看看都是些文官在講話,武官反倒沒多少說話的,特別是江孤也在前頭一言不發,不知道是在想應對之策還是在等著成帝給他一個開口的好時機。
「陛下,」聲音是從後頭傳來的,莫約是宣靜同屆的探花狀元「臣認為,與其靜觀其變,倒不如另闢蹊蹺。」
「另闢蹊蹺?怎麼個蹊蹺法?」
成帝坐的位置一眼可以把整個大殿盡收眼底,自然也能看見他欽點的狀元郎。
「陛下恕罪,臣還未曾想到。」
常理之中。
但這無疑是給朝上文武百官開了一個話頭。
最重要的事江孤終於開口了。
「平陽關與玉成關最為相近,兩兩之間所隔不過數十里,在兩地之間重新開闢上一條路,想來應當是要比清山開路要快的多。」
江孤在朝中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明明前一秒在車上還能跟她說玩笑話,下一秒就能板著個臉嚴肅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說要保持大殿的莊重感也沒錯,跟人較勁大概也沒錯。
「玉成關送的都是戍邊將士的糧草傳的都是八百里加急的軍令,江元帥空口白話要搭橋建路,可曾想過是否會耽擱玉成關的運輸?」
班太傅嚴格來說在這件事上並沒有什麼牽連,但唯一一點就在於那人是班府的門生是班太傅的學生,正可謂是教不嚴,師之過,難免現在心情不好,正巧就碰見江孤的「特立獨行」了。
「玉成關在平原上左右不靠山,這麼多年來了從未出過什麼問題,八百里加急的軍令不是常事,更何況邊境有屯田,戍邊將士的糧草也是半年一送,」江孤待在邊關驛道上的時日恐怕與待在京城的時間不相上下,他於是便底氣更足的看著班裴「臣不過是為了日後對突厥的戰事找想,耽擱一日就隱患一日,突厥可汗的作風相必班太傅也不是不知道。」
班太傅什麼意思江締不知道,但是這最後一句話江締和陸遲兩個人聽了簡直是在心裡忍不住的點頭應和。
突厥可汗向來一點時間都不願意耽擱,只要在他看來能阻擋翊軍的法子什麼都能試試,江締就見過被突厥可汗扔出來阻擋行軍的婦女老幼,實在是……叫人無話可說。
成帝就在龍椅上聽著下頭爭論,明明自己爭論的都來不及還要提一嘴「陛下,」他心裡滿滿構件的框架也越來越完整。
他總得為後來人做點事情。
陸遲出列道:「依臣看,走水路也不是不可。」
確實不是不可一試,雍門關走的就是水路,但平陽關靠山以陸路為主,貿然嘗試水路還是要擔風險。
「平陽關西側就有一條大河一直流到邊境,離山有一段距離不用擔心被山石影響,短時間內運輸也未嘗不可。」
江締頭一回在殿上是被成帝拎出來的,現在早就見怪不怪了她還不如自己多說幾句,省的落人閒話。
宣尚書既不反對也沒有同意:「陸路有軍隊可以護送,走水路的話不穩定性要比陸路多太多了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翊朝雖然有水軍但不一定能在保住糧草的情況下脫身。
「水路雖然不比陸路安全,但一次水路運輸的量要比陸路多上幾倍有餘,人力成本更小,工部若是一時沒有應對之策,此法也能應急。」
這場朝會的結尾是由江孤殿後。
此話一出在場的官員都陷入了沉思,而成帝一句「不管如何,以修繕驛道為重」不知道難倒了多少人。
總之,江締走在長長的官道上,外面的天光微泄,她舒了口氣決定暫時不想這些事情了。
「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