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掌聲和喧鬧聲混雜著樂聲,似乎要把天都捅破,台下的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時不時放聲大笑。
江締道:「多慮。」
她暗自嘆息。
說的好聽,女將軍風光無限,但不光他人看不過眼江締,就連自己都過不了自己這倒坎。
這算什麼……
「小姐將帥之才,來日必定飛登凌霄,」脈婉惜的角度正巧能看見拜月台以及邊上的閣樓,或許她是該慶幸。
慶幸她有這樣的母親,慶幸她能幫上江締。
江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拜月台仿佛與世隔絕,可又有人間煙火氣。
「惜娘所言甚是。」
兩人跟著銅鼓喧鬧一起沉淪。
江締不言,只是看著戲台,看著賓客,看著一切,但怎麼都揮之不去脈婉惜的身影,哪怕只是想起自己那點心思,要不是黑夜燈火,江締的紅暈都爬到了頸部。
江締從前也不相信甚至覺得荒唐,就跟京中的人覺得她荒唐可笑一樣。
可它就是發生了,江締受封將軍,百年來第一位女將,上朝任職,出兵打仗。
她對脈婉惜不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意,而是身無彩鳳雙飛翼之情。
夜久語聲絕。
第49章 金楓
又是一月過去,朝中人提心弔膽的無非就是兩件事,平陽關的驛道修繕和突厥的動向。
按理說突厥最是沉不住氣的,吃了一次敗仗,若不當日打回來簡直不符合突厥人一貫作風,大半年過去了,修生養息早就恢復了,這樣事出反常,兵部和軍中之人沒少憂心。
不過算來,大概是突厥少汗的作為。
突厥之患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寧。
一直到現在,不管是江締還是陸遲都沒能找到那「第三人。」
要問突厥事,就要從突厥人入手。
但大翊王都,從何而來的突厥人。
江締靜坐在包廂中,看著面前的陸遲不緊不慢的擦拭著手上的劍,二人身上沒什麼血跡,只不過是濺了點血罷了。
「眠晚,若有下回,留他一命好生招待招待其實也不是不可,」江締收劍回腰間,等著陸遲處理好身上的血漬才叫小二上來奉茶。
陸遲攤手「若是阿朝你早些提,倒也不是不能留他們一命,」他將袖口沾到血的地方翻折進去「不過那伙人,大概留了名命沒什麼用途。」
江締點頭「是不錯。」
他們二人身上的血跡並不對等,陸遲不光劍上,就連袖口都沾上了不少,江締除了一些濺到手上的血跡,其餘的都可忽視。
也不是什麼大事,無非就是從校場出來的時候好巧不巧的碰見了不要命來刺殺的一伙人,江締陸遲早就見怪不怪了,但可惜就可惜在陸遲剛跟江締打了一場沒有結果的架,陸遲劍都還沒有收回去,這群人也純屬是自討苦吃了。
到最後,也不過是京中某個官員雇來的,江締無語,這些人一天天的與其想著怎麼拉她下位,倒不如想想怎麼造福社稷。
這座酒樓的裝修與品香樓不甚相同,甚至是可以說和京中大部分的酒樓都不相同,只是畢竟各有所愛,無傷大雅的事情,自然不會引人懷疑。
但若是細看的話,也不難看出其中端倪。
「果真是如脈苑主所說,這金楓酒樓處處,與突厥的風格相像啊,」陸遲小口淺酌著杯中的酒,豪放灼烈,與邊境的酒差別不大。
江締一口飲下,雖然不錯,但還是不比品香樓的酒「金楓南家,在此地駐紮多年,掌柜是京中人,但是其妻,卻有言是幾十年前逃難到中原的。」
這金楓酒樓並不在京都繁華之地,反而是找了不起眼的一塊地畫地為牢,縮著過自己的安生日子,除了有心之人,大概也只有閒人才會不注意菜品去關心人家的私事。
「所以阿朝,你準備怎麼問話?」陸遲去過不少類似之地,但大多數都是宣靜做東,他也沒什麼分辨力。
江締不明所以的笑了一聲,故作玄乎道「眠晚你也知道,這消息是惜娘透露給我的,既然和擷蘭苑扯上了關係,那就簡單多了,」金楓酒樓的掌柜向來人品端重,翊朝對於流民也寬恕,突厥人之疑,也不過是想不想說的問題。
「對了,嗣寧怎的沒跟你一起?」江締等人閒的無事,一看陸遲身邊似乎少了個身影,打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