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乏力般的靠在椅背上「他剛升遷,公文多,順便,突厥少汗一事他也攬下來查了。」
江締嘖嘖讚嘆:「真勤奮。」
江締突然開始慶幸自己是個武散了。
「小姐,就是這頭了,」外面傳來小二的聲音。
「嗯。」
隨即有一嬌俏的女聲回應他。
江締對陸遲輕笑,無聲道:人來了。
陸遲瞬間會意,將自己的笑意融在酒中。
「到底誰啊這麼大……」來人一身碧衣羅裙,頭上還插著幾支剛從路邊折下來的花,雙眼若靈面若銀盤,臉上稚氣未消,手中搖晃的團扇上掛著小鈴鐺,全然是少女裊裊之態。
陸遲往窗邊靠,把自己的衣袖又卷上去些,包間雖然不小可也大哪兒去,這麼一個小地方愣是被他跟來人拉開幾米距離來。
他和江締倒是氣定神閒,來人盯著二人看了片刻,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慌張的問道跟她來的下人「這這這,爹只說有貴人讓我來接待一番,也沒告訴我是什麼人啊,我我該行禮叫什麼?」
邊上那人雖然也慌張,但明顯是被吩咐過得,抖著嗓子開口:「小姐,老爺說,說了,今日來的是宣威和明威二位將軍。」
江締不用像陸遲那樣恨不得把自己跟她間隔個十幾米,她站起身來,那人卻後退一步,連帶著讓那下人出門。
江締不懂她要幹什麼,便站在原地看她。
對方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像是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一般,一邊開口一邊猛的就要跪下去「民女見過二位將軍!」
來之前江締就想過此處不似京都官吏眾多搬身份出來麻煩不搬更麻煩,但她這麼一跪屬實是驚到江締了,江締趕在對方屈膝時把人拉起來道:「南小姐不必多禮,坐。」
南惠紋怔怔的看著江締,整個人幾乎是被江締拉著按在椅子上的。
江締坐回去喝茶,暫且無從知曉南惠紋為何總是盯著她看,心裡嘆息這可真是不得了,她不過四品官吏就要行大禮,她到皇帝面前還不得反?
據脈婉惜來說,南惠紋是金楓酒樓的大小姐,金楓樓主的掌上明珠,雖是商人之女,可家財萬貫旁人也得敬著她三分,平日裡最是爛漫的性格——聽說,同唐縣令家有姻親。
「小姐?」
「將軍但說無妨!」
南惠紋自進來開始就一直處於一個神遊的狀態,陸遲坐在另一邊一般也不會開口,江締斟酌片刻該怎麼問話,不然這包廂恐怕會靜的不像話。
但她也沒料到南惠紋反應這麼大。
南惠紋直愣愣的,終於按捺不住事「將軍見笑了,民女先前一直愛看話本,也曾聽過小姐的事跡,只是今日一見,過真非同一般,這才入了神。」
江締失笑,看上去也不過是剛及笄的孩子,脈婉惜閒暇時都會跟她探討話本的內容,更何況南惠紋。
「原來小姐是為了此事才盯著我看,」江締瞧著她的臉圓乎乎的,看樣子她爹沒少給他寶貝女兒做珍饈佳肴,看著就軟綿綿的,江締忍不住想要掐上一下。
「是啊,之前一直仰望將軍英姿,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南惠紋不是怕生人的性子,她說著又看向邊上幾乎要把自己跟牆混為一體的陸遲「宣威將軍明威將軍盛名民女都看了好幾個版本的話本了,但百聞不如一見嘛。」
江締聽著她的話點頭,餘光瞥見陸遲似乎又往邊上縮了一點,差點笑出聲來,恐怕這大概是陸遲最想宣靜的一次了。
陸遲早年一直被靖國公禁在府里,不許他隨便跟人交往也不許他這個國公世子隨便見人,要不是宣尚書有幾分名頭在,要不是宣靜翻牆的功夫過硬,陸遲大概就只有兩件事可做,上戰場,上朝堂。
他的性子就是生人勿近,跟江締六年前在軍中看到他一樣,宣靜卻是開放的性子,有時候,確實方便不少。
「小姐過譽,今日只是想問小姐幾個問題,可好?」江締的語氣淡淡的,沒有半點生硬在裡頭。
南惠紋本就是不諳世事,江締問了自然是點頭,而後才道:「將軍,民女家裡,沒犯什麼事吧?」
江締搖頭:「自然沒有。」
南惠紋送了口氣,這才聽起江締的問題來。
「聽聞樓中的布置是令堂所為,不知小姐可知其中門路?」
江締不動聲色的看向陸遲,對方一直在窗子邊也不知是在躲人還是在看什麼,他偏頭回饋給江締一個眼神,江締收回目光繼續看向南惠紋。
南惠紋不愧為掌上明珠,事事都知:「知道,是娘親按照她家鄉的風格布置的,娘親說這樣的布置和京都中大多的人都不一樣,能更好的攬客增加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