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輕哼一聲:「他昨天醉在我府上,早上了臨近宣伯父要來找他才匆匆忙忙的往部上趕,現在正在處理公務呢」。
言罷他又加上一句「喝酒誤事」。
江締站著說話不腰疼,心裡祝福宣靜活該……早日完成公務。
「別在站著談了,坐」。
兩個人這樣站著說話也不是辦法,江締帶人到樹下的石桌上坐下,一人倒上一杯茶,盡也有幾分歲月靜好之感。
「岑家最近沒事吧」?
陸遲來找她,肯定是有什麼事的,不過江締看著陸遲好像家裡死人一樣憂鬱的氣質,決定還是先跟他扯扯別的。
陸遲整理自己的衣領,不屑道:「岑家守魂不舍的就看上皎殊了,不光來陸府說親,還派人打探皎殊每日的行程和去處想來個偶遇,真是好笑」。
陸皎殊的脾氣真好,江締想,要是她估計會考慮把跟蹤她的人找個「不小心的理由」把手剁了。
不過陸皎殊可能脾氣好,但陸遲不一定。
「所以你幹什麼了」?
「我」?陸遲滿臉天真「我什麼都沒幹啊」。
江締挑眉「我信」?
陸遲慢悠悠的喝茶,神態自若「我不過是聽說他有個大兒子在外欺辱人家良家女,過路碰見岑公子,把他打包扔花樓了而已」。
江締想笑:「岑大人怎麼看」?
陸遲撇茶沫:「能怎麼看,去花樓撈人咯」。
扔花樓,恐怕是把人押在那裡,岑老爺不交罰金不給帶走,花樓魚目混雜的,就算都是花樓女,也能靠著一時的權勢仗勢欺人,又不少達官貴人會去,這下都知道岑家有人在花樓過日子了。
別的不說,至少岑家自己一時半會過不去,想娶個正房夫人坐鎮是真的,想趁機改善一下自己風評也是真的。
「我猜猜,不止這些吧」。
江締篤定陸遲還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看見岑公子的時候發現他衣不蔽體,送去花樓討了件姑娘的羅裙給他穿上罷了」。
「狠」。
江締忍不住了。
陸遲反而悠閒的喝茶,一副「關我什麼事」的表情,要不是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大概沒人會相信這麼個雅公子會這般……有仇必報。
「不愧是你」。
江締想像了一下岑家公子穿裙子的樣子,不用看,光是想就覺得眼睛受罪,特別是腦內不由自主的又浮現了脈婉惜穿羅裙的樣子,對比一下,更不忍直視了。
陸遲裝作疑惑的放下茶盞「什麼叫不愧是我,衣服明明是嗣寧給他穿的」。
原來是團伙作案。
江締更加樂呵了。
就說陸遲怎麼能幹出這麼出人意料的事情,甚至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但轉念一想,這是宣靜的主意,好像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了。
已經能想到靜扛著岑家公子到花樓又哼哧哼哧換衣服的樣子了,也虧是陸遲,不然宣靜一輩子不可能扒男人衣服。
「皎殊妹妹近日可以安穩些了吧」,江締見過幾次那個小姑娘,跟江臨一樣叫姐姐的年紀,這麼身不由己實在是難受。
「還算安穩,我送她去別院的莊子上放鬆一段時日」,陸遲沒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至少在突厥出兵之前,不會有人再去打擾她」。
希望以後也不會。
江締深諳,她問道:「今日尋我,眠晚可有什麼事麼」?
應當不是什麼要緊事,不然也不會跟她閒談這麼久,不過想想無非也就是突厥起兵,驛道運輸一類的事了。
當今翊朝,要緊事可不就這麼幾件。
陸遲點頭,拿出一封信來。
江締接過,信上的字跡熟悉整潔,看的出主人沒碰到什麼不快。
江締微微睜大眼睛。
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一句話。
「阿朝,眠晚,見字如晤,展信安顏」
這是蘇槐歌的信。
第67章 負荊
「諸位怎麼不繼續說了」?
柳家主屋內坐了許多人,一個個要麼低垂著頭要麼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但就是沒人敢去看主位上的柳氏。
柳氏一身雲水藍的衣裳,頭髮乾淨的盤起,一雙精緻的眼睛無聲的打量著下首的人,端莊典雅,威嚴自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