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締冷眼看著阿史那骨,忽的手上一動,一條血痕出現在阿史那骨臉上。
對方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就被江締打斷:「有些話不會說還是別說了,惹人不快,大王子殿下,現在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你」她用劍戳了戳阿史那骨的肩膀「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戰俘罷了」。
說罷不顧身後人的慘叫,江締徑直離去。
看到了那些慘狀,性情大變又如何,他依然成為了一個劊子手,一邊落淚一邊落刀,真是可笑。
這筆帳,她記下了。
江締轉頭看著無邊的大漠,唯有一輪明月長掛於天。
「惜娘,萬事小心」。
她頓了頓:
「等我回去,再向你賠罪」。
第83章 萬變
這已經是離京的第幾個月了?
陸遲不知道。
他又有多少日未曾安眠過,有多少次閉眼,浮現的都是爹娘那張被名譽錢財蒙蔽的臉,再抬頭,他身上是重重的靖國公府,幾天?幾個月?幾年?
陸遲有些喘不過氣。
好在他終於可以結束一切,他陸遲不欠任何人。
那束熾熱的目光,依舊在陸遲看不見的地方,代替主人傳遞思念。
「姑娘,怎麼了,小姐說什麼了?」
葶藶站在脈婉惜身旁問道,往日裡小姐來信,姑娘雖說不會有什麼大喜大悲的情緒,但總有幾分溫情流露,哪像現在這般深情凝重,那眉毛都蹙起。
「無事,」脈婉惜將那封信握在手裡,良久才裝作不經意的收在衣袖裡,「阿朝說現在局勢不好,我擔心他。」
葶藶聞言安慰道:「姑娘放心,小姐不會有事的」。
脈婉惜的神色很快恢復如初,就像在台上表演,上一秒還在梨花帶雨的哭泣,下一秒就能破涕為笑,悲歡喜怒,不過各色面具。
「葶藶,我們好久沒去丞相府拜見了,正好今日有時間,陪我去一趟吧。」
脈婉惜說是詢問,實際上話一出口,她人就已經在門口,天已入冬,身上的水藍大氅將身形完完全全藏住,若不細看,是不會注意她裡頭妃色的袖衣的。
「是,姑娘稍等。」
葶藶不知道脈婉惜為何突然要上京,明明今日煩事眾多,明明她與季丞相併不熟絡,難道小姐真的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葶藶加快了腳步,既然脈婉惜如此急迫,那就按姑娘說的做。
江締不會誆騙脈婉惜,脈婉惜也不會害了江締。
而脈婉惜此刻站門前,片片雪花落在她身上,脈婉惜伸手接住一片,頃刻間就在手中消融。
就像,千千萬萬的百姓。
「姑娘,車馬已經備好了。」
葶藶一邊說著一邊給脈婉惜又加了一層衣裳,今年的冬似乎格外的冷,連京都都尚且如此,邊境就更不用想是什麼樣的寒涼了。
脈婉惜端著手爐,站在車前,卻遲遲不上去,看的葶藶疑惑不止。
她湊到脈婉惜耳邊輕聲道:「姑娘怎麼不上車?」
「沒事。」
脈婉惜莞爾一笑,拉著葶藶的手消失在了馬車前。
不多時,那輛精緻的馬車就緩緩的向京城行去,在寒風的洗禮下,還沒走出幾里路,車頂上就已經堆上了厚厚的雪,不過說來奇怪,前面的車夫一動也不動,就像……假人一樣。
遠京之地很難見到這樣富貴人家的馬車,就算有大雪遮掩它也依舊十分顯眼。
「嗖——」
一聲驚響劃破風聲,毫不留情的穿過窗簾,直直的朝著馬車內部而去。
而後,一石激起千層浪,須臾之間萬箭齊發,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去破壞這輛無辜的馬車。
不過,馬車前面的稻草人掉下來啦。
掉落的瞬間,雪白的玉樹上出現許多黑影,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跟那日在江府被擒獲的人,身上的標誌一模一樣。
等到他們意識到上當受騙時,目標早已遠離。
至於馬車的主人。
另一個鄉間小路上,有牛車慢悠悠的拉著草垛,上面坐著兩個蜷縮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