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急著自報家門,而是先用小號做起了實驗。
先用盡溢美之詞,竭力地吹捧;
但那些平平無奇的奉承之辭,很快就淹沒在了粉絲們的讚美聲里,顯得無足輕重。
接著,李赫開始換了另一種角度,扮演起一個挑剔的槓精,在她的視頻底下不斷挑刺、散播惡評;
只可惜,她做久了網紅,早就對各種刺耳的言論司空見慣,她的心理素質一向很好,內核穩固,絲毫不受他的動搖。
因此,這種方法最後的效果也是差強人意。
李赫的實驗就這樣暫時步入了瓶頸期。
直到,他終於拿到了學校的錄取通知書。
踏入異國土地的那一霎,他幾乎能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氣息。甚至他現在站著的街道,很有可能她十分鐘前也剛剛路過。
他們呼吸著同一片的空氣。
這般陡然拉進的距離,讓他不禁心頭躁動起來。
光是隔著屏幕窺探她,還不夠。
他想要離她近一些,
更近一些。
據他的觀察,她的每一任男友都有個共性。
他們都有台自己專屬的豪車座駕。
於是,在入學的前一天,李赫也去提了一輛保時捷卡宴,全款,眼也不眨。
他入學,正好比她晚一年。
該如何製造一些動靜,引起她的注意呢?
李赫思來想去,決定用自己最拿手的方式。
他還記得,她高中時曾對他說,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動畫片就是熊出沒。因為那兩隻大熊說話的腔調實在很。
於是,在愚人節的當天,李赫就黑掉了實驗室的所有電腦,讓熊大熊二搞笑的聲音在學校迴響了一整天。
然而,這場風波,除了讓他的私人郵箱裡莫名多了很多匿名告白信,以及社交軟體的好友申請以外——
幾乎沒有激起她的任何反應。
她好像並不在意他都做了些什麼。
但她每天都做了些什麼,他卻是知根知底。
他開始了對阮梨長達半年的跟蹤尾隨,直到逐漸摸清了她所有的生活規律。
每天早晨,她會固定去教學樓上課;
到了中午,會在校內餐廳用餐,偶爾也會去特色的星級餐廳、網紅店,打卡精緻美食;
午休完,她要麼就在工作室里畫服裝設計稿、裁剪衣料;要麼就和富二代朋友們在俱樂部廝混一會兒,打發時間;
等到傍晚,她會獨自打車離校,回到自己的私人公寓。
每天晚上固定的環節是洗澡、護膚,以及刷短視頻、經營自己的帳號。
除此之外,一周兩到三次的健身房、偶爾參加一次藝術展覽,或是和朋友們去高檔酒吧小酌……當然,最後她都不忘拍照留念,發在網上收穫路人們的點讚與欣賞。
這千篇一律到,有些乏味的留學生活。
唯一的變化,是她身邊的男友,總是一個接一個地換。
最短的一個,只談了一周就被她甩了;
最長的一個,大抵就是眼下這個季雲了。
她和季雲已經戀愛了快三個月。
三個月,久到他都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李赫不留痕跡地跟在阮梨身邊半年,幾乎沒有引起過她的懷疑。
唯一被她識破的一次,就是那天在天鵝湖畔。
那時,他看見她前一秒剛與男友吻別,後一秒就收下了另一個陌生男人的禮物。
她依舊是那麼左右逢源,桃花旺盛。
身邊總是縈繞著一群獻殷勤的男人。
待過她身邊的每一個男人,都是那麼的礙眼。
李赫站在湖畔的對岸,猶如暗中蟄伏的蟒蛇。
這是他這三年來,離她最近的一次。
近到,他幾乎能看見她微挑的唇角,還有她用眼線筆在眼角點的一刻黑痣。
因此,在清晰地見到她伸手攬過季雲的肩頭,與他深情接吻時——李赫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臉部的肌肉微微抽搐,像被重物拉扯。
他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難以接受她與別人親密的場景。
望著那幅畫面,他心中燃起一股旺盛的妒火。
那些腦袋裡只有車和女人的草包,根本連她的10%都未曾觸及到。
明明,他才是她身邊最特別的那個人。
李赫甚至湧起一番衝動,想去打斷這場惡俗的吻戲——再用他自己的唇覆蓋掉她身上別人的氣味。
儘管,在此之前,他從未和她有過超出牽手以上的親密之舉。
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幻想里已然在她身上刻下了獨屬於他的烙印,叫那些膽敢肖想她的無知之輩再也不敢靠近她分毫……
這股衝動太過於強烈,一時間,他竟忘記了遮掩自己。
他就這樣暴露在了她的眼底。
他親眼看著,阮梨的目光忽然游移起來。
就這樣,和他對上了視線。
兩人目光交匯的那一瞬間,李赫的大腦短暫地一片空白,呼吸都凝滯了起來。
儘管他並沒有準備現在與她相認,但心底卻也隱約期待著她看見自己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