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挺有意思的男人。」
不是「朋友」,也不是「熟人」,
是一個挺有意思的。男人。
隨即,阮梨又當著李赫的面,掏出手機發起了簡訊。
後視鏡映出她手中發光的屏幕,陌生的聊天框,陌生的聯絡人。
李赫的表情再也無法佯裝淡定。
「你在做什麼?」
「給賈先生報平安,」阮梨眼也不抬,「這是基礎的社交禮儀。」
車內的空氣充斥著無邊的寒意。
「所以,他就是你對我失約的理由?」
「我們現在不是正在一起嗎?」阮梨卻突然放下手機,打斷了他,「我想,我應該不算是失約吧?」
說完,又像是嫌火候不夠似的,添油加醋道:「還有,不要用那種語氣說賈先生。」
「他雖然其貌不揚,但在藝術屆卻很有造詣。他給了我很多靈感,也不枉費我陪他逛了一下午的畫廊。」
眼看著李赫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抓緊了幾分,凸出的血管根根分明。
阮梨掩下眼底那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繼續嘆道:
「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卻一見如故,意外地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聊呢。」
聽她說完這句話,李赫臉上終於掛不住了。
關於藝術設計的話題,他插不上嘴。
但他從沒有在她嘴裡聽過她對一個男人如此高的評價。
因此,在她話音落下那一霎時,他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她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她想讓他嫉妒。
而她也成功了。
李赫猛地剎車,將車停在路邊。還好阮梨早有準備,提前拉住了扶手,才沒有受慣性栽得東倒西斜。
緊接著,從前座忽然伸出了一隻手來,奪去了她手中的手機,按滅屏幕。
手中猝不及防地一空,眼看著自己的手機被甩到了副駕駛座上,阮梨卻是不怒反笑。
清亮的烏眸,施施然的笑意漾至了唇角。
她似笑非笑地反問:「你吃醋了?」
他越是失控,她越是鎮靜。
她烏黑透亮的瞳仁,映照出他焦躁不安的模樣。
反倒襯出了他的潰不成軍。
在阮梨的凝視下,李赫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他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他發覺,自從那天去過她的公寓以後,她就在用對待外面那些男人的方式,來對他。
完美無暇的妝容,永遠微笑的表情,位於掌控者的遊刃有餘。
不,這不對。
他怎麼能和她身邊那些蠢男人相提並論?
明明七天前,她才與他旁若無人地相擁熱吻、纏綿溫存。
可一轉身,她便渾然將此事拋諸腦後,不回他的消息、不接他的電話,無情得仿佛那日的火熱只是場他一個人的幻覺。
她冷淡了他七天,最終他等來的,卻是她又跑去和其他男人深夜私會——
而現在——
他妒火中燒、胡亂猜忌。
她卻依舊有條不紊,反客為主。
坐以待斃,不是李赫的風格。
他開始思索,該怎麼樣,才能將她拉下高壇?
該怎麼樣,才能讓她臉上那從容不迫的深笑,變成驚訝失措的慌亂?
思及此,李赫的目光微動。
他不禁開始好奇,他留在她脖子上的吻痕,消掉了麼?
今天,阮梨穿了一件印花的薄毛衣,搭配蕾絲邊的長裙。脖子上系了一條紅色格子的圍巾,很好地遮蓋了膚色,惹人浮想聯翩。
一想到她將他留下的吻痕蓋得嚴嚴實實,又陪著另一個陌生男人在外面亂晃了一整夜——李赫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為什麼要遮起來?
為什麼那些吻痕,可以讓他看、讓季雲看;卻不能讓別的人也都來看看?
今夜,在定位了阮梨的位置後,他如期赴約,卻毫無防備地目睹了她與別的男人幽會的場景。
看見她佯裝摔倒,卻是栽進了那老男人的懷裡之時——他簡直嫉妒得發瘋。
於是,此時此刻,望著坐在自己面前、垂手可得的阮梨,李赫突然冒出一個詭異、又頗合乎情理的猜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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