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成了那個坐在台下凝視她的人。
「姐姐,你一定很慌吧。」
李赫卻沒有給以她喘息的機會,緊追不捨,直到將她圍堵在了牆角。
她心底那片如淵的陰暗,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層一層剖開,最後只剩下淋漓的鮮血與不堪,赤條條地示人。
她的心機與算計,根本無處遁形。
「在看清帳單的那一刻,你甚至無法開口反駁,那個數字讓你頭暈目眩,只能愣在原地——直到被冠上『假名媛』的高帽,你才猛然回神,如夢初醒,想起了自己應該出手反擊。」
李赫忽然輕聲笑了一下,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檯面上。
「因為,三十萬的晚餐,對於阮梨來說,或許只是九牛一毛。」
「但是,對於白欣怡而言——三十萬,卻是她留學一整年的學費、是她媽媽去年在老家買下那套小戶型房子的首付……也是她想幫媽媽把路邊攤換成小店面,所需要的全部租金。」
「所以,你慌了。」
話音落下,阮梨失措地抬眼,卻對上李赫的目光——
他炙熱的視線,猶如一條纏繞上身的毒蛇,將她的五臟六腑悉數絞緊、揉皺。
在她尚沒反應過來之時,就已經被他捏住了命脈。
他低聲問她:「你惱羞成怒,是因為,他恰好說中了你的痛處,對嗎?」
阮梨的呼吸已經徹底紊亂。
從沒覺得,手中的酒杯這樣沉重過。好似一塊沉甸甸的鐵鉛,要扯著她陷落下墜。
她輕敵了。
她從沒設想過,他表現出來對她的了解程度,早已經遠遠超乎了她的想像。
在某些時刻,
他甚至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這種被洞悉城府的危機感,讓她開始天旋地轉、耳鳴目眩。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阮梨意欲佯裝鎮定,可發白的臉色卻出賣了她的毫無底氣。
而李赫,
早就將她的一切破綻盡收眼底。
「欣怡同學,」他盈盈一笑,忽而湊近了她,一直到將她壓在了玻璃圍欄上,卻擺出一副純真的表情,「你覺得,謊言說得多了,會成真嗎?還是,只會叫人變成一個信口開河的慣犯?」
阮梨終於忍耐不下去了。
她如同深陷漩渦一般,憑著本能掙扎反抗起來——
「我已經不是白欣怡了,別再用那個名字叫我!」
她轉身想要逃跑,李赫卻再度將她抓了回來,按在了玻璃擋板上。
月色如銀,她身下透明的玻璃,映照出城市璀璨的夜景。
李赫伸出手,卻是攥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逼她與自己對視。
他幽深的眼底,仿若隱匿著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那壓抑的侵略性,竟讓她一時間四肢無法動彈。
「那你希望我怎麼叫你?MissLiar,氣急敗壞的阮小姐,還是……」
他話音一轉,忽而噙著笑意低聲喚了聲,「寶寶?」
阮梨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一冷一熱的挾持,讓她渾身不自覺地輕顫。
就好像一腳踩入了陷阱,落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不對。
今天的李赫,很不一樣。
他變得更有攻擊性,變得更像一頭不受馴化的莽獸。
阮梨後知後覺地懊悔,或許,她今晚不該來的。
她不該來見李赫。
這是她今晚犯下的又一個錯誤。
原本以為,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他是她身邊唯一可控的因素。
現在看來,她根本就錯了。
——他明明才是那個最大的威脅。
可一切為時已晚。
阮梨的手發起了顫,卻是無意間將酒杯打碎。
隨著一聲炸裂的脆響,香檳流淌了一地,還濺在了阮梨白皙的小腿上,流下一條長長的、曖昧的酒汁紅痕。
「姐姐,承認吧。」
李赫低沉的嗓音就在這時自頭頂響起。
「其實,你就是個虛偽的小偷,狡猾的騙子——」
「你想裝成櫥窗里精緻的瓷娃娃,可你只是牆角里一堆發臭的穢物、是早已被蛀蟲啃食殆盡的朽木、是藏在閣樓里結灰的蜘蛛網。」
李赫微微一笑,雙眼深如黑洞,好似要將她吞沒,
「風雨一來、牆皮剝落,你就只剩下了搖搖欲墜的破敗骨架,就像一灘虛有其表、不堪一擊的劣質仿造品。」=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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