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種草莓時,她含著浸了酒的肌膚,連吸帶吮,到現在嘴裡都還蔓延著濕潤的布料和汗液混雜在一起,那鹹濕的氣味。
那杯被潑出去的玫瑰香檳,幾乎有一半都進了她的肚子。
理智逐漸回籠,阮梨從李赫的懷裡退開一步,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露台已經被他們糟踐得杯盤狼藉、凌亂不堪。
宛若一個遭受了槍林彈雨的戰場。
「……我該走了。」
餘溫迅速冷卻,猶如從夢境中抽離。
阮梨也終於冷靜了下來。
——是時候叫停了。
經過剛才的一番博弈,李赫渾身早已是亂作一團、不堪言狀。
而她卻只是手腕上多了一道輕微的、幾不可見的摩擦紅痕,妝容如初、穿戴整齊,甚至連裙角都沒染上分毫的污濁。
只有在起身的那一瞬間,臉色仍舊顯出不自然的白裡透紅。
這個微小的細節——卻被李赫盡數印入眼底。
他被她留在了身後,卻是不疾不徐地坐直了半身,黏熱的視線緊跟著她稍顯紊亂的步伐,靜靜地目送著她一直走到了樓梯門口。
他是個縝密的獵手,貪戀地捕捉關於她的一切細節。
此刻,他與她之間,隔著不過數米的距離。
一個外亂內靜,一個外靜內亂;
就像是鏡子裡映出的一體兩面。
這一次,他沒有躲閃,反倒是她先當起了逃兵。
原來,她也會有應接不暇的時候。
李赫忽而一笑。
今夜,他不願舊事重演,又像上一次那樣被她拒絕親吻——所以,這一次,他將絕對的主導權交到了她手裡。
他則選擇了悠悠地坐下,變成等待她來親吻的那個人。
靜候著她的唇落下,那感覺很美妙,每一分一秒都是一種享受。
尤其是當她微蹙眉心,那副心不甘情不願、卻又不得不言聽計從的表情,對於李赫而言,是比最頂級的致癮藥
物都還要見效的毒品。
她說對了。
這幅畫面,他早已在夢中肖想了成千上萬回。
她吻上來時——他沒有閉眼,不捨得錯過哪怕一幀的景色。
她沉溺於情動之中的表情,他要像植入木馬病毒一樣永恆地烙印在心底。
從此往後,每當在外面看見她,他都要同步地想起這個場景。
她此刻的歡愉,是他帶給她的;
她今夜的著魔,只因受了他的蠱惑……
後來,當他無意間......,......濕潤...翕動著。
這個意外的收穫,無異於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原來,她也很興奮——
原來,她也在渴求他。
領悟這一點後,李赫瞬間陷入了興奮的狂潮——那是一種比達成任何目標都還要有成就感的極致滿足。
是他足以炫耀的至高榮耀。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探索,去沉淪。
想看見她更多的表情。
想聽見她更多的聲音。
想探勘她更多的奧秘。
那一刻,他甚至想要溺死在泛濫的深水之中。
但他忘乎所以的放肆,很快就被她的一杯酒水硬生生地潑醒——
冰冷的酒液隔斷了濕熱的空氣,他也隨之停下了動作,略帶茫然地看向她。
她卻將空酒杯倒扣在了沙發上,魅惑一笑。
「你現在的表情也不賴。」
是威脅,是警告——也是一種無聲的宣戰。
……
今晚的戰績,真值得他一輩子去慢慢回味。
「……我該走了。」
如今,被說中心事後,阮梨一度轉身就走,背影顯出了幾分欲蓋彌彰的倉惶。
是對無法抗拒的生理現象而感到窘迫、羞赧,
還是,所念所想皆被洞穿之後的驚慌?
——無論是哪一種答案,都讓李赫興致高昂。
高昂到想再欺負她一下。
「阮梨。」
再一次被叫住,阮梨身後都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卻沒回頭。
李赫笑了一下,認真地說:「我們複合吧。」
聞此言,阮梨終於回頭,卻是驚愕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