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在聽到她只是過來拿鑰匙的時候,他肉眼可見地消沉了下來。
阮梨心中湧起些許調笑之感,微挑眉梢,望著他的雙眼反問:「你覺得呢?」
「……如果你對他有任何一絲的好感,」李赫毫不猶豫道,「我都會直接殺了他。」
明明把可怕的犯罪行為掛在嘴邊來威脅她,可他的眼神卻仿若被委屈和不甘浸染,唇角也緊繃得近乎發白。
阮梨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幅畫面。
就像一隻被逼迫至牆角的野狗,腰背因害怕而高高弓起,像是一座緊繃的小山丘,卻依舊齜著牙,發出低沉的嘶吼,好似在用這看似兇狠的姿態,來掩蓋內心深處的不安。
又在虛張聲勢。
他明明就很害怕她愛上別人。
阮梨勾唇笑了一下。
然後,對著縮在牆角的小狗彎下腰,伸出手——
輕摸了一下它張開的獠牙。
最後,用略帶無辜的眼神,沖他眨了眨眼:「可是,如果我真的變心了,你在這時候殺了他,反而會讓我對他更加難以忘懷吧?」
「……」
李赫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阮梨在他理智緊繃的那根弦上反覆橫跳。
她甚至都開始想,小狗接下來會不會惱羞成怒,猛地一口咬穿她的手指?
但令人意外的是,
李赫並沒有展露出平日那般的侵略和攻擊性。
反倒是,無聲地將她摟在了懷裡。
最後,逐漸收攏雙臂,越抱越緊。
「姐姐……你是我的。」
他在她耳邊低吟著。
你是我的。
是我的。
一遍又一遍的耳語,好像在對她念咒語。
又更像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洗腦——仿佛只要他許願的心足夠虔誠,有朝一日就會美夢成真。
阮梨不由得笑了出聲。
不過,這一次,他雖然亂吃飛醋,但卻沒有瞎搗亂,也沒有耍心機。
而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漆黑的角落裡,悶頭消化,逆來順受。
他隱忍克制著,就連一條簡訊也沒給她發——直到她的聚餐順利結束。
看見她來了,原本還期待地翹起尾巴,以為能討到一些甜頭;
但在願望落空後,卻也只是默默地耷拉著耳朵,將臉埋進了姐姐的臂彎,默默委屈。
哈哈……
阮梨忍不住笑意,便把手握成拳放在嘴邊,不自然地輕咳了一下,以此來掩飾自己的表情。
不得不承認,李赫被戴上鐐銬以後吃醋捻酸,患得患失、卻又只能受制於人的模樣——
確實有些可愛。
學乖了呢,我們的奶糖。
阮梨對這一套意外地很是受用。
或許,她真的只吃軟,不吃硬。
李赫身高近一米九,和她有著明顯的體型差,此時此刻,卻像只黏人犬一樣乖訓地窩在她懷裡——阮梨莫名地想,存心逗逗他。
於是,她這次便對他多用了一點耐心。
「你幹嘛老是和Steve過不去?」
阮梨坐在李赫的大腿上,單手撩開了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他那對隱隱發紅的眼眸,笑了一下,「我和他除了聊設計的話題,平時幾乎沒有聯繫。」
她為李赫撩開碎發,原本只想順個毛,隨手之舉罷了。
李赫卻冷不丁地抓住了她的手,引著她,將溫熱的手掌覆在了自己發涼的臉頰上。
他的目光浸著對她的焦渴,視線滿懷壓抑地齧咬著她的肌膚。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向她們解釋清楚,說你對那個蠢白佬沒有任何感覺?」
阮梨噗嗤地笑了出聲,隨後捏起他的下巴,抬高几度。
「笨蛋。」
然後,低頭啄吻了一下他的唇,「除了你,誰會把起鬨當真?若是真的解釋了,反倒顯得欲蓋彌彰。」
這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卻瞬間在他心底激起了千層浪,將他欲-望的荒原悉數焚燒殆盡。
李赫翻身將阮梨壓在了床榻之上,撫摸著她的耳垂,反覆舔吻了好幾下她的唇,終於才得以稍稍平息滿心的慾念。
阮梨見他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笑著說:「你還想問什麼?」
「……」李赫咽了咽喉頭,盡力平息那口乾舌燥的感覺,「你剛才回家,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上樓找我?」
其實,他早就聽到了開門的動靜,還以為是自己太過想念她,才生出的幻覺。
他甚至清楚地辨識出,她在進門之後,先是在廚房磨蹭了一會兒,又上樓去充了會電、玩了會手機,中途還去了一趟廁所,最後才慢吞吞地來到頂樓找他——
早知道會浪費這麼多時間,他當時就應該直接下樓,在她踏入家門的那一秒——就將她按在牆角,吻個盡興。
他實在是太想她了。
可阮梨卻對他的心思渾然未覺,而只是用指腹輕點著他蠢蠢欲動的鼻尖。
「李赫,懂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