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她而言,Steve或許勉強能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伴侶,他有錢有臉,身份體面,還能對她的事業有所裨益。
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至於他?
他……
根本一點優勢也沒有。
他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他更像是一級臨時過渡的階梯。
她踩著他,攀向了更高的未來。
他甚至找不到一個說服她為他而駐足的理由,她完全可以將他撇下——獨自奔赴向更美好的人生。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他那些偷雞摸狗宣示「主權」的小心機……簡直如此不堪一擊。
就像是一個自取其辱的笑話。
拙劣、且低級。
若是來日,她真的順利進入了心儀的公司實習,她一定會逐漸喜歡上未來的新生活。
而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那他怎麼辦?
難道,他又要被拋下了嗎?
他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她無情的審判,那日夜惶恐、擔心受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最可悲的是,他卻像被她調訓得早已磨平了稜角,就像是被生生拔去了利爪的虎獸。
等到反應過來時,他早已喪失了所有反抗的力氣。
不要……
他不要她走。
他已經不想再變回一個人了。
好寂寞。好寂寞。好寂寞。
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
可是……
她是站在陽光里的人,她是那麼自信,明媚。靠近她的人,都會被她的溫暖感染。
而只能躲藏在角落裡窺伺的他,卻是陰暗、畸形、不健全的。
這樣殘缺的他,就連對她的肖想,仿佛都變成了一種褻瀆。
原來,真正愛上一個人,會讓人變得自卑、敏感,會讓人漸漸變得越來越不像他自己。
李赫緩緩走到了她的房間,推開門——仿佛她還坐在那裡,透過發光的梳妝鏡看向身後的他。
「愣著幹嘛?快過來幫我卷頭髮。」
李赫失笑,酸澀地開口。
「嗯……來了。」
他停在了空蕩蕩的座椅後,桌上還擺著她今天早上用過的香水。
打開,湊近,嗅了一下。
前調是保加利亞玫瑰的馥郁花香,尾調則混合著香草莢的奶香,餘韻悠長,令人沉醉。
李赫腦子裡涌過無數瘋狂的念頭。
要是能跟她用一樣的香水就好了。
這樣,每次聞到身上的味道,他們就能想到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好像他們一直黏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離一樣。
李赫將香水灑在身上,躺進了她的床,摟緊了她常用的那個靠枕。
直到她的味道充滿了整個鼻腔,他才能稍稍安下心來。
就好像躺在她身邊一樣。
就好像周遭都鋪滿了她身邊親近之人的屍骨,斷臂殘肢,滿目瘡痍。
而他們卻置身事外,在末日來臨前,彼此依偎,相擁而眠。
……
等阮梨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的十點了。
她在門口僵了足有半分鐘,才推門而入。
這個家,簡直就變成了一座廢墟。
屋內的景象,如遭風暴席捲。
那個他們曾一同挑選的沙發被利物劃開,海綿填充物如棉絮紛飛,散落在地;茶几翻倒,玻璃碎片寒光閃爍,與散落的雜誌、擺件混在一起,四處都是一片狼藉。
雖然知道李赫可能會發瘋犯病,
但在親眼看見眼前繚亂的場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呼吸一滯。
繞過七零八落的客廳,阮梨直接搭乘電梯,來到了頂樓。
一推開門,眼前的景色,更加讓她驚詫不已。
地面、牆上……視線所及之處,皆被粘滿了她的照片。
準確地說,是偷拍視角的照片。
她上課時走神、打瞌睡的模樣;
對著平板認真畫圖、發呆思索的模樣;
躺在床上玩手機,被屏幕的微光照亮臉頰的模樣;
還有洗澡時,往身體上塗抹沐浴露的模樣……
甚至是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的那夜,她睡著了以後,身上還穿著那天風光的晚禮服的模樣。
她的每一個神態、微表情都被他一一記錄在冊,列印成照片,貼滿了整個房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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