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不定有他有傳染皮膚病。」
聊到這裡,三人縮在一起一陣低笑,又有人冷嘲熱諷地問:「碰他的書需不需要戴手套啊?」
果然,男人對於男人的惡意,最大了。
「嫉妒」,真應該改叫「男疾男戶」才對。
其實這種對於李赫的語言霸凌,阮梨並不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了。
從前在高中時,李赫就經常受到這種孤立。不過,他本人對此並不在意。
他是個很偽善的傢伙,對社交的需求並不高。若要談起演技,他並不比阮梨遜色——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當初會假扮笑面虎,成功獲取季雲的信任,進而重新入侵她的生活圈。
所以,他變成像現在這樣孤僻、獨來獨往的境況,完全只是因為——他懶得裝而已。
因此,想必,他本人也是不會在意這些流言風語的。
只是,
莫名的有點不爽。
「咳,」阮梨的筆頭觸到了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故作疑惑地嗅了嗅,「我怎麼聞到一股酸味呢?」
她身旁的朋友一知半解地抬起眼:「什麼味兒啊?」
阮梨用鋼筆點了點前面的三個腦袋,「好像是從那兒傳來的。你們覺得呢?」
這時,三個男同學也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一臉被戳破的尷尬之色,「誤會了,我們開玩笑呢。」
「這不是藝術院的Sukie嗎?她怎麼在這裡。」
「……快閉嘴吧。」
三個男同學相互使了眼色,終於不再開腔,認真聽課了。
……
這時,她身邊的朋友才反應了過來,阮梨是在路見不平、逞英雄呢。
她湊到阮梨耳邊低聲問,「sukie,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啊?」
「據說,Leon那個人平時在學校一直獨來獨往、
我行我素,所以也經常被人背後議論。這些話我都聽過好多遍了。」
阮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只是覺得,他們聲音太大,吵到我上課了。」
「噢,好吧。」
朋友沒太放在心上,很快就不再多問。但阮梨的表情卻越來越古怪,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意味。
其實,剛才一開口的時候,她就意識到後悔了。
在外面,她和李赫根本不熟。她又不是愛管閒事的熱心腸人設,幹嘛要去碰這個燙手山芋,惹人猜忌呢?
以前在高中的時候,看見他遭遇別人的霸凌,她不也只是笑一笑,打個馬虎眼就矇混過去,從來不真的表態站隊哪一方嗎?
阮梨終於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她竟然會開始主動在人前維護他了。
不為了立人設,也不為了與他交換利益——在她為李赫出頭的那幾分鐘,他本人甚至全程都沒有回過頭,對此根本毫不知情。
她似乎只是單純的,
見不得旁人用那滿是污穢、髒水溝般的嘴,惡意地詆毀他。
阮梨很少會有這樣想維護哪一個人的衝動。
畢竟,在她的眼裡,世人皆是過客,費不上她太多真情實感。
他成了唯一的例外。
阮梨開始意識到,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改變了。
是什麼改變了?
阮梨皺起了眉頭,盯著桌上那隻圓鋼筆,對自己腦海之中冒出的答案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她真的就像他所說的那樣——
愛上他了?
阮梨猛地抬眼,看了一眼李赫的後腦勺。
她拿起包起身,朋友狐疑地拉住她問:「你去哪兒?」
阮梨沖她微笑了一下:「抱歉,我臨時有點事,先離開一下,改天再陪你。」
……
阮梨大步走出了教學樓。
戶外清涼的風吹散了幾分燥熱,阮梨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時間還早,去工作室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