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高爾夫徐燊是外行,湛時禮的水平卻相當不錯,徐世繼特地把人帶來給自己撐場面。
徐燊的視線落過去,湛時禮揮桿的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氣勢半點不輸那些大老闆們,看著格外賞心悅目。
湛時禮偶然間抬眼,對上徐燊不掩欣賞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鎮定起杆,用力將球擊出。
周圍一片喝彩聲。
結束之後眾人回去休息區,一起坐下喝茶閒聊天。
徐世繼的這些老朋友都是港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徐燊全部稱呼世叔世伯。
他這樣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又是徐世繼親自帶出來的,旁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免不得要誇他幾句,再恭維徐世繼得了一個好兒子。
之後話題轉到生意上,徐世繼被人問起旺角那個項目,隨口說了正在推進,又說公事都交給年輕人,自己現在半退休狀態不操這份心。
便有人笑道:「我怎麼聽人說這個項目你們啟動也有一段時間了,現在還卡在工廈收購上推不下去,姓馬的那一家子暴發戶做事不講規矩不好打交道,以及那個萊德基金的負責人又是個假洋鬼子,半點不給你們肇啟面子,這事看著不好辦啊。」
徐世繼面色有些不悅,很快掩飾過去了:「倒也不至於,子仁一直有讓人在跟他們溝通,多費點心力的事情而已。」
旁邊人打圓場:「老何你這話說的,故意找繼哥不痛快呢?」
「怎麼會,我也是關心繼哥公司的事嘛。」
何銘正是卓盛的主席,他們這幫人里資歷最淺的一個,但後來者居上,財力雄厚,做生意喜歡劍走偏鋒,說別人不講規矩他自己才是最不講規矩的那一個,徐世繼向來看不上他。
徐世繼喝著茶沒再搭理他,何銘正笑笑也不怎麼在意。
徐燊看他們的茶水快見了底,主動說去泡一壺更好的茶來。
「繼哥說你從小在國外長大,還懂得泡茶這些?」某位世叔笑問他。
徐燊道:「學過點皮毛。」
其他人也調侃他:「讓你聽我們這群老傢伙閒聊夠悶的吧?你倒是坐得住。」
徐燊的神態自若:「應該的。」
他起身去後麵茶室問人要茶葉,看到剛收拾完東西過來的湛時禮。徐世繼打球喜歡自帶球桿,湛時禮這會兒剛把所有器具收拾好拿回車上。
「我爸跟人喝茶聊天,你就在旁邊做這些打雜的事?」徐燊挑眉問他。
湛時禮淡道:「助理不就是幹這些活的,燊少爺你不也親自過來幫他們泡茶?」
徐燊抬手叩了叩他胸口,什麼都沒說。
湛時禮會甘心一直幫人做這些跑腿打雜的活嗎?反正他不信。
他們將茶水送過去,徐世繼讓他倆不必在這裡待著,可以自行去別處玩。
走遠以後湛時禮問徐燊想玩什麼,徐燊眯起眼,輕聲道:「我好像聽到了槍聲。」
湛時禮告訴他:「這邊有個飛碟射擊館,要不要去看看?」
十分鐘後,他們出現在靶場上,徐燊換了件射擊背心,戴上護目鏡,他摸著手裡的霰彈獵槍,視線落向前方停了片刻。
身旁湛時禮問他:「以前玩過?」
徐燊道:「在國外時經常玩。」
湛時禮點頭:「試試。」
徐燊給槍上膛,上前一步,從容托起槍柄。
飛碟靶自兩側靶房裡接連拋出,在空中劃出交錯的拋物線,徐燊抬高槍柄快速變換角度,連續扣槍。
「砰、砰、砰——」
每一次他都是捕捉到靶體拋至最高點的那一瞬間擊中,湛時禮看到他護目鏡後的那雙眼睛,極致冷靜,沉著最深的黯,輕易就能將被他盯上的所有吸入其中。
結束後徐燊放下槍,摘下護目鏡,轉頭看向湛時禮。
湛時禮問他:「喜歡玩這個?」
徐燊沒否認:「像在打獵一樣,很有快感。」
湛時禮回想他剛那個眼神,或許他盯上獵物時也是這樣,足夠興奮也足夠冷靜,卻能一擊即中、手到擒來。
「其實這不算什麼,」徐燊彎唇,「我還拿槍殺過人,比這更有快感。」
湛時禮的眉峰動了動:「真的?」
徐燊沒有正面回答:「你猜吧。」
湛時禮盯著他的眼睛,試圖看穿他說的話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徐燊淡定偏頭問:「Nic,你要玩嗎?」
「算了。」
湛時禮沒有玩的興致,他倆沒在這邊待太久,便又返回去。
徐世繼的老友聚會還沒結束,他們沿著偌大的高爾夫球山漫步,天色漸晚,紅霞飄散在遠方天際。
徐燊忽然止步,轉身沖離他一臂距離的湛時禮道:「Nic,我剛說的是真的,我真殺過人。」
湛時禮也停下腳步:「現在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