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燊的盯著他濃黑眼眸,看到裡面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靜了一瞬,說:「你答應的事記得辦。」
湛時禮不依不饒:「還有呢?」
徐燊反問:「湛先生還想聽我說什麼?」
「晚上給你打電話。」
湛時禮說罷,做了徐燊從前經常做的動作,豎起食指至唇邊,點了點自己唇瓣:「下回見。」
徐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動作,車窗玻璃在他們之間緩緩升起。
車開出去,副駕的秘書回頭跟徐燊說話,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他靠進座椅里,一側手肘撐著后座扶手箱,懶聲道:「說說吧,公司狀況現在怎麼樣了?」
「我出來時,他們正準備開董事局會議,二少奶也去了公司……」
秘書詳細說起早上視頻通話里跟他說過的事情,他才失蹤兩天,就又有人徹底坐不住了。
「把解僱信都準備好。」徐燊冷聲吩咐。
該解僱的直接解僱,至於董事局裡那幾隻不安分的髒老鼠,上回股東大會後他就想全部清理了,現在他從湛時禮手裡買回了那五個點股份,隨時可以將人全部攆走。
秘書應下。
徐燊沒有再說,依舊側身撐在扶手箱上,回憶著剛湛時禮做的那個動作,垂下眼,手指輕輕擦了擦自己下唇。
車開回肇啟大廈,剛剛四點。
臨時董事局會議還沒結束,林美娜帶來的律師剛剛宣讀完新的出自徐世繼之名的授權委託書——由林美娜接任肇啟代主席一職。
有人附和有人反對。
蔡立豪正在質疑這份委託書的真實性拖延時間,會議室的門毫無預兆地開了,徐燊在眾人或驚或喜的目光中走進來。
他徑直走向主席位,坐下前環視眾人,問:「我不在公司,是誰提議的開這個會?」
「燊少爺你平安回來了!」有董事激動道,「這幾天公司一直有傳言說你去菲律賓被那邊的反政府軍綁架了,二少奶剛還跟我們證實了這個消息,到底怎麼回事?」
蔡立豪吹了聲口哨,沖面色驟變的林美娜目露嘲弄:「二少奶不是說燊少爺出了事?你騙我們啊?」
徐燊的目光也掃向驚慌失措的林美娜:「二嫂不如自己解釋一下?」
「我……」
林美娜支支吾吾,明明他們已經收到消息,確定徐燊被解決了,怎麼會?
蔡立豪看熱鬧不嫌事大:「二少奶這是把我們當傻子呢?要不是燊少爺突然出現,這肇啟代主席的位置今天是不是又要換人了?簡直兒戲一樣。」
其他人聞言紛紛變了臉色,交耳議論。
徐燊冷冷看著林美娜,面色諷刺。他也懶得說,從林美娜身邊律師手裡順過那份委託書,翻了兩頁,直接扔到桌上:「這份授權委託書是偽造的,報警吧。」
「不是!」林美娜爭辯道,「委託書不是偽造的,確實是公公同意了授權給我——」
「二嫂,」徐燊淡聲打斷她,「所有人都知道我爸病重神志不清,你之前從醫院帶走他,我報警,最後警方說證據不足沒有給你定性,我以為你該收斂了,沒想到你變本加厲,竟然偽造了這份授權書。我也很好奇,是誰說的我在菲律賓被綁架了?還是其實根本是這裡有人想綁架我,想要我消失?二嫂,我們好歹是一家人,你需要這麼狠嗎?」
「我沒有!」林美娜慌亂之下大聲辯駁,「這份委託書是公公親手簽下的!是你軟禁他,你換了他的藥,他現在生死不明,你才是對全家人最狠毒的那個!」
委託書確實是她之前從醫院帶走徐世繼時,徐世繼親手簽下的,但徐燊不會承認。
她開始一句一句數落徐燊之前做過的事情,嗓音格外尖銳刺耳,徐燊已經坐下,靠座椅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表演。偌大會議室迴蕩的只有林美娜氣急敗壞的罵聲,其他人俱都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沉默,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表態,就連之前附和她的那幾人也意識到勢態轉變,不敢再做聲。
最後是徐燊的秘書叫來保安,將林美娜強行「請」走。
會議室里終於安靜下來,徐燊冷眼掃過眾人神色各異的臉,直接道:「我二嫂做的事,我已經讓人報了警,她不再適合擔任慈善基金會主席,之後我會提議在股東會上罷免她。以及,張董、王董你們幾個,也一起滾出肇啟董事局吧。」
被點名的那幾人頓時變了臉色:「燊少爺你什麼意思!我們也是肇啟股東,你是要在董事局搞一言堂順你者昌逆你者亡嗎?!」
「我什麼意思你們很清楚,」徐燊不留餘地地冷酷道,「之前卓盛來勢洶洶想要吞下肇啟,你們幾個跟何銘正一起吃過幾次飯、喝過幾次酒?肇啟不需要吃裡扒外的叛徒,董事局留不得你們。」
他最後吐出聲音:「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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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徐燊回去辦公室繼續工作。他「失蹤」幾天,堆積的工作都要處理,今晚必須留下來加班。
晚十點,他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還在公司?】
徐燊看了眼沒有回覆,第二條訊息進來:【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