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他胃口太大了。」
徐燊隨口說罷,想起湛時禮那天說起這個人更不用操心時的語氣,猜到湛時禮應該早有準備,大抵就是他給警方提供的消息。
也許從之前徐子傑出事那時起湛時禮就已經在查高永誠的事,利用高永誠拉下何銘正後再將他一腳踢開、除絕後患。
湛時禮這個人,果然心是黑透了的。
徐燊抬手無意識地摩挲片刻左耳的耳釘,然後笑了。
前座的秘書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接著說:「不過何銘正那邊倒是出了點狀況,他做的事情因為罪證確鑿,警方原本不讓保釋,他律師以他身體健康出現問題為由,重新申請還是將他保出來了,之後沒兩天他人就失蹤了。」
「失蹤了?」徐燊稍微意外。
「是啊,」秘書道,「可能跑路了吧,他那種人,跑去國外還有機會東山再起,總比留這裡蹲監獄得好。」
事不關己,徐燊聽聽就算了,順手滑開手機,恰有電話進來。
來顯上的名字竟然是徐子康。
徐燊的手指滑上去,直接掛斷,沒興致搭理這個人。
半分鐘後,徐子康發來了一張照片,徐燊面色微冷,那是他和湛時禮在朗庭的地下停車場車中的一張親吻照。
【不想照片公開影響你們的聲譽,見面聊聊吧。】
照片後面附了一個定位。
徐燊回去公司處理了積壓的工作,直到入夜,他獨自開車出去,路上接到湛時禮的電話,問他晚上要不要約會。
電台里正在播天氣預報,今夜天朗氣清,山中觀星點能看到黃道光,是適合情侶約會的好地方。
徐燊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問湛時禮:「想看星星嗎?」
「看星星?」湛時禮似乎沒想到他會給出這樣的提議。
徐燊的聲音裡帶了笑:「Nic,我們偶爾也可以嘗試一下正兒八經的浪漫約會方式吧?」
湛時禮認同:「可以。」
約定了見面的地方,徐燊心情很好地掛斷電話,開車前往新界。
徐子康約見他的位置,也在新界的山中,這邊一處廢棄了的獨立屋。
徐燊邁步進門,皮鞋碾碎了地上一片乾枯的黃葉,吱呀聲響也壓下了他先前過分飽脹的心緒。
霉味混著紙灰撲面而來,昏暗空間內只有火盆里的藍焰舔舐黃紙邊角的一點光亮。
徐子康佝僂的脊背在牆上投下畸形的影子,他在燒紙,徐世繼今天下葬,他是在燒紙給徐世繼。
聽到腳步聲徐子康沒有抬頭,持續地將黃紙扔進火盆里。
徐燊慢步走上前,歪過頭冷眼看他片刻,以鞋尖輕輕頂翻了他的火盆。
銅盆在地上滾了幾圈,燃著火的黃紙四處飛散開,火星在徐子康褲管上燒出焦痕。
「行了,徐世繼都下葬了,燒這個也不嫌晦氣。」徐燊輕諷。
輪椅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徐子康枯瘦的手指摳進扶手金屬縫隙,忍著眼中恨意抬頭:「照片看到了嗎?」
徐燊沒什麼反應:「拍的挺不錯的。」
徐子康咬住牙根:「你不怕我把照片發給狗仔?你們這種關係……」
他的喉間發出嘶啞氣音:「傳出去不但他功虧一簣,你自己也會被肇啟董事局質疑。」
「徐子康,」徐燊彎腰撿起半張未燃盡的黃紙,火苗在他黑瞳里跳動,「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威脅過我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懂嗎?」
徐子康活不了多久了,沒有了高昂醫療費維持生存質量,不用一年半載,他的生命就會走向枯竭。
所以徐燊留著他,想看他苟延殘喘、垂死掙扎,但不代表他可以威脅自己。
「你連和他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徐子康冷笑,輪椅猛地前沖,青筋暴起的手抓住徐燊衣擺,「他為了你派人陰魂不散地盯著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