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證,那是他這輩子偽裝得最完美的一次笑容。
他親手把那杯下了藥的酒遞給已經喝的臉頰發紅的顧斐波。
那天晚上,他以為會是纏綿悱惻的神仙夜,他救不了顧斐波,但能給他改善點生活。
只要顧斐波乖乖跟了他,他會對顧斐波好的。
盛延澤這樣想。
他架著暈乎乎的顧斐波去了廁所隔間。然後在那麼狹窄的縫隙里,用臉親吻了被擦得能反光的馬桶蓋。
因為貼的很近,廁所的腥臊味混在清新薰香里格外清晰。手臂被反縛在身後,肩胛骨被摁得生疼。
臉蛋直直撞上冰涼馬桶蓋就那一下盛延澤就知道已經青了,再然後他的腦袋被塞進水箱裡,被拉出來的時候剛染的金髮濕漉漉地貼在臉側,狼狽得比剛回盛家的時候還勝一籌。
他像一隻擱淺的魚一樣張大著嘴呼吸,鼻息間除了瀕死的痛感就是身後顧斐波那股濃郁的酒氣。酒氣混著廉價薄荷的清香,在缺氧的窒息感間,他記得很清楚。
顧斐波眼神清明,站在他身後居高臨下,抬腿屈膝叩在他脊背上,全身的重量壓下來,讓盛延澤喘不上氣。
冰涼的手背扇了扇側臉,顧斐波俯身湊到他耳骨邊聲音很輕,「盛少酒喝多了,給您醒醒。有些粗暴,您且見諒。」
後來他因為脫力跪坐在地上的時候,顧斐波坐在馬桶蓋上找自己借火。
「有煙嗎?」顧斐波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膝蓋。
他很訝異。
顧大少爺從來不吸菸,甚至不允許同室的人身上有半點菸味。他曾有段時間給最基礎的指名費,把顧斐波叫到房裡關緊門窗,啥也不干,就吸菸,喝酒。
他不敢讓顧斐波吸,就自己吸,強制顧斐波吸二手的。
「有嗎?」顧斐波皺了皺眉,「你不是天天煙不離手?」
顧大少爺不吸菸,所以他當了顧少爺跟班後也戒菸了。只有現在來見顧斐波的時候,才整夜點著。
室內煙霧繚繞,熏眼睛,但其實他自己也不怎麼吸。
「有的,有的。」他從兜里掏了包軟中煙,是很嗆的那種。
顧斐波整盒拿過去,沒多取,只抽了一根,然後又把盒塞回了他兜里。
煙霧繚繞間,他看著曾經的神明熟稔地掐著菸嘴,俊美的臉漸漸在煙霧中模糊。
顧斐波像是敘舊一樣用著最平淡的語氣告訴他,「世家子打小受過不少訓練,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們對大部分藥都有抗體。你這藥從菲迪斯星南部黑市買的吧,無色無味用過斷片,期間要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你說東他不往西,還對身體無害。」
顧斐波捻著濡濕的菸嘴像是想到什麼,低頭勾了勾嘴,直視盛延澤惶恐的眼睛,說:「我也給人用過。」
後面顧斐波就沒管他了。半隻腳踩在馬桶蓋上,手肘搭在膝蓋上隨意地垂著,也不管身後的水箱髒不髒,背靠在上面仰頭抽了一整根。看著廁所那四塊木板隔出來的狹小天空,眼神虛無地飄在天花板的水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