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的手槍,顧斐波用拇指摸了摸,保險栓偏左一毫米的位置有微不可見的劃痕。
是顧斐波當年親手送給李叔的那一支。
「別來無恙啊,李叔。」顧斐波輕笑,「怎麼拿這把槍,來指著我了。」
「物歸原主不是。」禿頭的褲子已經被大片的鮮血浸濕,理論上他應該立刻用布料束死上臂動脈,減少出血量,等待救援。
但他沒有。他靠在牆上,仰頭看顧斐波,「顧總長大了。」
「你也骨頭硬了。」顧斐波把風衣脫下,隨手甩在一旁的椅背上,掐著皮手套的指尖,將手套一點一點褪下,然後雙手提了提褲管,半蹲在禿頭李叔的面前,「背叛顧家的滋味好受嗎,費家可是毫不猶豫就把你賣了。」
筋脈分明的指節粗暴地扯起男人的頭皮。
頭皮傳來撕裂的疼痛,男人順著他的力道,疼地身體直顫,臉上還咧著嘴在笑,「不成功便成仁嘛,卸磨殺驢的技法顧家也常用,不過這費家的骨頭確實太軟了點,我以為,至少,能讓我喝完這頓酒呢。」
「不過我沒想到,顧雨舟捨得讓你來處理我。」
「真是好狠——」
顧斐波一拳搗上他的下腹。
「咳,」
「咳,」
「嘔!」
禿頭李叔竟是咳出血來,血沫濺到白皙的臉上,顧斐波眼睛都不眨一下。
禿頭咳完就笑,順了氣就斷斷續續地補上,「你媽真是好狠的心吶。」
「麻煩我跑這最後一趟,你更該以死謝罪了才對。」顧斐波垂眸,「我該做的。」
「補上你捅的窟窿,擺平你留下的爛攤子,」
「以及最後,親手處理你這個叛徒。」
他理應情緒激動地錘著眼前人的小腹問背叛的理由,但雙腳站在現場上的時候,滿腔質疑莫名地全部消失了。
顧斐波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他很平靜地說完這句話,起身,後退半步。
白手套自發上前。
令人毛骨悚然的痛呼不斷,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分外刺耳。
禿頭李叔接近一米八五的精瘦身驅蜷縮在顧斐波身體投下的陰影里,他靠著牆壁本能掙扎,血液染濕他的衣服,傷口血液和布料粘黏在一起。
顧斐波知道,很難給他再換一身衣服了。
血液凝固之後,傷口會和衣服牢牢粘住,想要換衣服,就得換身皮了。
拳拳到肉,內臟破裂,口中嗆出大量的血,拳拳飛舞間,血滴濺向顧斐波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