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迴路轉,我看到領操台後有個體育倉庫,但好像掛了鎖。
我上前一拉,又是峰迴路轉——鎖是虛扣住的,壓根沒鎖。
我壓低身形鑽進門裡,把門重新拉緊,四周吵鬧著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天地之間只剩下了我與體育倉庫獨有的潮濕味道。
這還不算完,我欠身到了裝籃球的球框後面,這裡有扇矮窗,高度只到正常人的肩膀,可以輕而易舉地觀察外面。
我看到秦博文的肩膀出現在了窗外,他來回找了一圈,根本就沒懷疑「上鎖了」的體育倉庫。
看到他遠去的身影,我重重呼出一口氣。
不愧是我,你抓不到我,我是山里靈活的——
我旁邊有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僵硬地把頭轉過去,對上身邊人的視線後,我又松下一口氣。
是柳江。
他蜷在我旁邊,和我靠著同一摞體操墊,看起來坐在那裡有一會兒了。
又是這種情況。
一個封閉的小空間裡只有我和他,外面的一切都像是蒙了層保鮮膜,我們倆躲在保鮮膜里,我在意他,他在意我。
「我在意他」指的是對視十秒左右後,我問他:「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在意我」指的是針對我的提問搖搖頭後,他問我:「你的病又嚴重了嗎?」
確實,剛才瞻前顧後地從門口進來,又鬼鬼祟祟來到角落裡,任誰看都不太正常,被當成犯病了也很正常呢。
矮窗投進幾道光線,我看見他背光對著我,抿了抿嘴,嘴唇格外紅艷。
第9章 讓我酸的柳江
我說:「你先回答我你來這裡幹什麼了。」
說出這話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特別正直,像是一個俸祿送到眼前都置若罔聞的明君,兩袖清風。
同時我還想打自己兩巴掌,怎麼能這麼裝啊楊平生!
他被我問得肩膀頭一聳,兩隻手一左一右搭上了膝蓋,好看只維持了一秒,現在他又是毛小子的樣子了。
他狡辯:「我回答你了啊!」
說著又重新做了一遍剛剛的搖頭動作,我才看明白這不是搖頭,是用下巴給我指方向。
順著方向往那邊看,他手邊還放了把木吉他,還有一個草稿本。
他在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