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幹什麼?入室搶劫?就在我猛地坐起來之時,那聲音已經到了門口。
門一開,耗子打頭,大喊一聲:「幹什麼,幹什麼呢?打黃掃非了啊!」
緊隨其後的是梁毅,吵吵嚷嚷進來了,跟猴子一樣,我實在沒聽清他嘴裡念叨的是什麼。
雖然我知道耗子的話是玩笑話,但還是忍不住向柳江瞥了一眼,柳江顯然早就習慣了他們這種不請自來的狀態,沒什麼特殊的表情,神態自若地與他們挨個碰拳頭。
「我發消息你倆怎麼都沒回呢?」耗子問,說著,他把手裡的傢伙事放下。
這下我才看清楚,耗子手裡抱著個塑料水桶,裡面放著一系列兒童挖沙玩具。
梁毅就更直觀了,直接套著五分大泳褲來的,上半身是個印了史酷比的跨欄背心,不知道穿著趕海多少年了。
「呃,睡著了。」柳江找了個藉口。
梁毅這小子直白,二話沒說直接問:「你倆一起睡的?」
耗子懟了他一拳頭,怒斥:「都說了打黃掃非了!」
兩人嘻嘻哈哈一頓樂,氛圍瞬間熱烈了起來。他們倆關於柳江與顧童宇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點,也知道柳江這時候心情肯定不好,所以自作主張決定夜裡趕海,雖然事先也通知了柳江一聲,不過那時候我倆正琢磨著用什麼姿勢——打耳釘,所以沒看到消息。
「走嗎?」耗子問柳江。
我知道柳江很喜歡海,他房間的角落裡還有個衝浪板。第一次帶我來這間屋子時,他還跟我展示了他的潛水鏡收藏。
儘管連城只是常見的北方石頭海灘,唯一一處黃金海灘還是從南方空運來的沙子,估計水體的能見度也達不到潛水標準,但這些都不妨礙柳江對一些毫無意義的事物的熱愛。
他做事也從來不追求什麼意義。
所以關於耗子的邀請,他答應得毫不猶豫。
「走!」
他一聲回答換來了滿屋的歡呼。
接著他一躍而起,扎進柜子里,翻箱倒櫃之後,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猛轉頭面對我。
耗子和梁毅已經吵吵鬧鬧往樓梯下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我和他。
剛才的歡呼雀躍與我無關,因為我註定要在午夜之前回家,大概率無法享受這種無所事事的青春夜晚。
但也就一次,我能破戒嗎?
「你想去嗎?」他問我。
我挺無奈的,但這種無奈又不能輕易表現出來,因為我不開心,他肯定也不會開心到哪裡去。
我故作吊兒郎當,長嘆道:「你們去吧,我被我爸媽抓著呢。」
吵鬧聲在樓下,窗外開始泛起黃昏的粉藍色,柳江張張嘴,問我:「那你想和我一起逃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