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得再好一點。」他低著頭說,「無論是為了奶奶,還是為了我自己,為了身邊的人,我想過得再好一點。」
他會為了別人變好,但不會為了單純讓別人滿意而變好。
雨點砸在玻璃上,這一陣的雨滴特別密,操場上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雨霧,我倆像是坐在風雨飄搖的船上,等著這一切靠岸。
但我不著急,他也不會急著等岸,他向來懂得如何自洽。
「我想去辦一場自己的演出,我想把自己的臉印在海報上,然後立在現場旁邊,就那樣——」
說罷,他抬手比劃了一下,兩手虎口相對,像是在透過那扇窗看見未來。
「想要掙很多錢,可以租下自己的房子,面積不需要很大,還要買混音器,放在客廳里,所有人一進門就能看到。」
「想要出自己的專輯,封面照片就要一張在家裡拍出來的,隨意一點……」
這感覺很奇妙,因為他幾乎描述出了我在未來關卡里看到的所有模樣,我已經忘了我在現實里有沒有跟柳江聊過夢想,所以無從判斷這些細節是柳江真正的想要,還是只是「他」的存在而造成的發展。
我一言不發聽他講到最後,然後說:「你會做到的。」
但現在的他太過於真實,我姑且就把這些當做他的全部夢想。
全部真實的夢想。
「不過現在聊未來有點太遠了。」我說了一句心口不一的話,「你現在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比起未來,他對於現狀的回答很痛快:「我要去漢堡,二手貨市場邊的那家。」
我站起身,摸了摸口袋,衣袋裡有零錢,不多,但夠我們享受一頓。
我對他說:「幫我個忙,解一道謎題,然後我請你去吃漢堡,怎麼樣?」
不出我所料,我們一拍即合,一言為定。
體育倉庫里,我們把多餘的體育用品挪到了路兩邊,拉過一面用於計分的黑板,將上面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粉筆字擦淨,我拿過一截粉筆,站在前面。
「總之,這是我最近玩過的遊戲裡遇到的最難解的謎題。」我沒帶眼鏡,不能裝得太有學問,只能盡力讓表情看著正經了些,柳江坐在正對我的體操墊上,一臉嚴肅。
我說:「倒也不必那麼嚴肅。」
他:「哦哦。」
又過了一會兒,他問我:「不是你自己說這個謎題很難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