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江如此解釋是昨晚的事情,我倆並排躺在床上。
「一開始我以為是錯覺,但很快發現代碼在變化,有人在跟我爭搶後台的更改權。」
黑夜裡,我汗毛倒豎。
「他」的產生並不能說完全沒有原因,畢竟按照這個世界本身的慣性,我會在遊戲裡徹底愛上柳江。
一個渴愛的、本身應該得到愛的、但卻沒能被愛包圍的人,最後變成了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樣子,這倒也不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在思索著「他」的產生過程的同時,我的思想忽然回溯到剛剛的闡述。
我很接近於原本的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我真的把問題提出來以後,柳江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躲閃的神色,我從床上支起身子來,往左看,他往右躲,往右看,他乾脆把自己的臉蒙了起來。
後來我自己想想,他應該是拿走了我的「思想」。
換句話說——精神、大腦、整具肉體,都有可能。
這麼看下來,「他」能瘋狂成那副模樣也不難理解了,畢竟柳江也有著屬於他的瘋狂一面,只是在我面前不顯露罷了。
此刻我站在體育倉庫前的操場上,轉頭向身後望去。
這次我沒有聽到吉他的響聲,我又駐足觀察了一陣,完全沒法判斷出遊戲裡的柳江在或者不在。
天空上的雲依舊層層疊疊的,體育倉庫里一點動靜都沒有,連附著在體操墊上的灰塵都沒有被驚擾一分。
在確認體育倉庫的確沒有人以後,我閃身鑽了進去,門虛掩著,我的到來只帶來了一聲輕微的挪動響。
我定住腳步,縮在體操墊後面,時間的流逝在我的感官里變成了以毫秒為單位流逝。
很好,確實沒人。
我貓著腰鑽到開闊地帶,站起身來,放眼看體育倉庫里的環境。
和我每次見到的時候都一個樣子,幾處堆放體操墊的空地,落滿灰塵的籃球箱和排球箱,數不清年代的運動服,散發著一股說不好是膠皮臭還是樟腦香的味道。
回到初始房間之前,我問柳江伺服器的具體樣子,他告訴我,見了就知道了。
現在來看,他說的話一點假都沒有。
在體育倉庫的矮窗下方,一個漆黑的伺服器就這樣出現在了地面上,一絲灰塵都沒有,仿佛獨立於這個世界的新鮮圖層。
我繞了它三周,最後確定就是這個,沒錯。
就在我準備俯下身去查看的同時,身上穿的校服口袋裡,忽然有什麼東西震響起來。
我猛地一縮,下意識把衣服下擺翻起來,透過面料不怎麼高級的校服內襯,看到了正在閃著指示燈的手機。
我之前就是用這種方式和侍者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