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因為自身患有先天性哮喘被親生父母拋棄,十二歲那年,我的父母領養了她。」
商楷的父母一直想要個女兒,去福利院第一眼就看到了印白,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也不愛說話,安安靜靜貼著牆壁細細打量著他們。
她的那雙眼睛比泉水還要清透,有神,且漂亮。
院長說,小姑娘叫印白,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別的孩子喜歡月季、風鈴、鬱金香,她卻偏偏喜歡白色彼岸花。
她很安靜,但有的孩子會仗著她太乖而欺負她,跟隨商楷的父母回到家之後,他也總是欺負她,他排斥她這個突然叫他『哥哥』的小女孩,父母知道他欺負她會罰他面壁思過一整天,可是他還是不改,弄斷她的發圈,塗亂她的作業本,故意把她的凳子拆鬆了凳腿讓她摔倒。
「她總是被人欺負。」
商楷若有所思,回憶起他前幾天才看到她後頸有道疤痕而套出來的話,繼續說:「高中,她被同班同學霸凌了三年。有次,那些女生拿著刀在她後頸刺了道傷口,傷得很重,回到家,她卻什麼也不說。」
他驀地笑了一聲:「你們談戀愛有段時間,你知道她後頸有傷的事情嗎?」
她,從來沒說過。
他不知道。
「猜到了。」商楷自問自答。
他是反對印白和謝澈談戀愛,但謝澈追印白的六年,他身為哥哥全都看在眼裡,浪子收心確實要經得住時間的考驗,謝澈經住了,他對她真心,他也沒有理由繼續拆散他們。
就看謝澈還有沒有本事把印白再次追到手。
畢竟啊,這姑娘又倔又韌,已經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了一次,她大概率是不會再跌倒第二次的。
商楷:「該告訴你的我全都告訴你了。謝澈,如果你真的喜歡印白,好好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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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三的下學期,印白找了一家信息技術公司實習,她沒有調劑專業,依舊是電子信息工程。
這天剛下班,她沿著每天都會走的固定線路去公交車站,坐公交車這個習慣大概有十多年了,不因為什麼,因為省錢。
路上,印白收到了謝澈發來的消息,問她下班了沒,他去接她。
他們加回了微信好友,主要是謝澈太纏她了。
她只能重新加回好友,但通訊錄中置頂的位置還空著,他還沒有資格在那裡。
Blanc:【你在公交車站那邊等我一下。】
Blanc:【我想和你一起坐公交車。】
白:【不等。】
Blanc:【我馬上就到了,等我一會兒/討好jpg.】
印白沒繼續回消息了,把手機按滅。
正好走到了人行道,過了這個人行道再往前走些距離就到公交車站了,最近下班時間有點晚,回家要好好休息才行。
周遭行人也稀少。
人行道的通行燈光轉綠,她抬腳向前走,走到路中央的位置,身側卻傳來一陣高揚且尖銳的鳴笛聲。
「滴——!」
拉運貨物的卡車失了控,龐大的車身伴隨著加快的車速轟然前行,燈光照得刺眼,印白轉身之際,那燈光像是一把白刃驟然撞入視線。
就像,那些女生拿著的刀一樣,在她身上劃下了這輩子都去不掉的傷痕。
來不及反應,印白抬手擋住燈光的侵襲。
不知道怎麼,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她是要死了嗎?死在這場車禍中……
「小白!」
就在貨車與她僅差一米之差的時候,謝澈出現,毫不猶豫地撲身救了她,將她護得緊,而他自己卻傷得格外重,手臂、額頭、還有後背,鮮血鋪開蜿蜒。
「謝澈……」她害怕了,不斷叫他的名字。
可他卻聽不到,意識跌進昏迷之中,她守了他一天一夜,他才醒了過來。
她哭著罵他就是個笨蛋、傻子,如果他真的醒不過來,她會有多無助。
他就是個沒良心的,輕笑著,儘管剛醒過來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也要把她擁抱在懷裡,緊緊地抱著她不分開,聲音都無力:「……小白,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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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場車禍,謝澈賴上印白了。
這段時間,也是她一直在照顧他,等她要離開醫院的時候,他會牽著她的手撒嬌,說不,再留下來陪我一會兒,一會兒就行。
說真的,她還真沒見過他撒嬌的樣子。
今天見到了,還挺……可愛的吧,像個小孩兒。
眨了眨眼,印白及時斂住思緒,儘量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們又沒複合,這樣牽牽抱抱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