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忍住,「宋……宋總在家嗎?」
問完我都覺得,要和宋恆焉結婚的人是我,結果我連他聯繫方式都沒有,還得跟個陌生人似地向別人打聽小道消息。
司機轉過身,「宋總還在公司,他今天有個比較重要的會議,可能得等到下午四五點才能回來。」
「好,前面有台階,你看著點。」
其實我真不在乎宋恆焉在不在家,以及他回不回來和我會面這種事,只不過我要是一嘴都不問,未免顯得太過生分。
表面夫夫也是夫夫,該做樣子的事還是得做做樣子的。
不過,宋恆焉沒有特意在家裡等著我,說明他對這樁婚事也沒那麼上心。這樣正好,我的愧疚感和壓力都得以減輕。
小時候和鄰居妹妹玩過家家,長大了和聯姻對象玩,區別不大。
我跟著宋家的保姆上了樓,進了宋恆焉給我安排的房間,沒有想像中華麗浮誇的裝修和格局,相反還布置得挺,床頭居然還有個我很喜歡的那種巨大一隻的熊玩偶。
在五歲以前,我都和我哥一間房,但他太容易生病,需要照顧,就和陳女士去睡一個房間了。
可能覺得雙人床那麼大一張,我自己睡還是太空蕩蕩,可能想買點什麼,來彌補我所享受不了的照顧和陪伴,陳女士在我六歲生日時送了我一隻比我還高的熊玩偶,隨後每年都會送一隻新的。
我就養成了抱著玩偶睡覺的習慣,也沒感覺不好意思,同學來我房間玩,見到都要感嘆一下,「周難知,你三歲啊?」
「對啊,不覺得我的臉蛋看起來比你們年輕漂亮很多嗎?」
在他們此起彼伏的假裝的嘔吐聲里,我不動聲色地把熊放到更角落的位置,免得被他們的衣服蹭髒了。
不管宋恆焉是事前稍微調查了一下我,知道了我有這麼個睡眠習慣,還是他手下的人安排布置好了這一切,我都挺高興的。
我喜歡熟悉一點的人,熟悉一點的環境。宋家是不可能有我的熟人了,但看了這個房間的布置,我覺得我預期中的失眠也許不會那麼嚴重。
保姆做好午飯,喊我下樓去吃。我洗了手,還在想餐桌上會不會全是昂貴的食材,一看都是家常菜。
「您試試,不合口味的話,我們這邊可以再做。」
「不用不用,」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扒了一口飯,才意識到就這麼讓保姆杵在桌子邊上看我吃飯不太合適,「您也坐下吃吧。」
「不用了,我事先吃過午飯的。」保姆笑了笑,眼角的細紋浮現出來。「您吃就好了。」
我看到她鬢邊的白頭髮,不多,大概和陳女士是差不多的年紀。
「那您坐下吧,站著我會有點負擔。」我拉開椅子,祈禱我對陳女士偶爾管用的撒嬌戰術對這位保姆阿姨也生效。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
我吃飯向來比周千澍慢,因為他雖然吃得很斯文,卻也很專注,可我總想在ⓃⒻ吃飯時聊幾句,時間就這麼拖延了。
要是在家,陳女士會叫我閉上嘴好好吃飯,不然就回房間別吃了。幸好,保姆阿姨心地善良,也沒催我趕緊吃,但等我和她聊了一陣,才發現自己把碗裡的飯都扒完了。
「味道還可以吧?」
「特別好,您要是出去開餐館,肯定大賺。」
保姆阿姨又笑,對我的話很受用。「我小孩要是也有你這麼開朗就好了。」
我說我這不叫開朗,叫話癆,我媽都快煩死我了。
「肯定是嘴上嫌煩,心裡還是很疼你的,你這麼好的孩子。」
她終於把敬稱換成了「你」,我美滋滋地喝完湯,想著我的親和力果然還是一如既往。
我唯一能贏過周千澍的,恐怕就是交朋友的能力。大半個學校我都聊過天,不像周千澍,課間也坐在教室里悶頭讀書寫題,但他人緣也不會差就對了,畢竟成績和臉蛋擺在那,哪怕他不主動,也有很多人會湊過去問他習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