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難知很順利地輸了密碼。我不知不覺鬆了口氣。我在他這裡攢的積分足夠多,夠他記住對我和他兩個人而言都還算是重要的日子。
他對我的相冊和其他文件不感興趣,事實上他對我的一整部手機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我的解釋已經讓他信服了。
但既然我把這樣的主導權交給他,他想還是要意思意思一下,不能看起來太敷衍。
他點進通訊錄,發現自己在很顯眼的置頂位置,還被設成了緊急聯繫人。
相較於其他所有公司名稱配上大名的格式,A-難知絕對突出得惹眼。儘管很刻意,周難知卻吃這一套,他象徵性劃拉幾下,就把手機還回來。
他那位朋友的推斷,在這一連串實證面前顯得滑稽又叵測。一個願意把手機交給婚姻對象去檢查的Alpha,一個把婚姻對象的號碼設了雙重置頂的Alpha,有什麼理由去外面找別的人風花雪月呢?
「看完了嗎?」
周難知的微笑真心實意,「不用再看了,我相信你。」
我的沮喪並不全然是演的,他對我太過信任,以至於我率先準備好的更多東西都還沒派上用場,比如相冊里存的一些周難知的日常照,都是我找不同的契機抓拍的。
如果他點開,他會露出什麼表情,驚訝,意想不到,還是一半詫異,一半被打動?
周難知伸出手,捧住我的臉,接住我的沮喪。哪怕是為了我的坦誠,他也該獎勵我一點什麼。
他深思熟慮之後,把一個吻印在我的臉頰上。結婚之前,他不是沒設想過,也許我和他一輩子都將不會產生任何過分深刻的交集。也許我會在外面養一群小情人,只要不被他發現,他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將心比心,既然這場聯姻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得已,對我來說應該也是如此。兩個不得已的人被湊在一起,說不上是誰更可憐。
結婚後,他遵循著婚前的想法,絕不逾越,保持著穩定的安全的距離。可是不知不覺距離就越來越短了,隱晦得讓他來不及察覺。事情發展到這裡,由不得他一步步理性地規劃和復盤,他順其自然,好吧,那就給我一個吻。
主動完,他的順其自然就耗盡了,剩下一點對這次衝動的懊惱,以及不好意思。「好了,洗澡去吧。」
作者有話說:
宋恆焉be like:我很特別,我和別的Alpha都不一樣,我最喜歡被老婆查崗了。
周難知:啊?
第46章 把我送去幼兒園託管
周千澍沒再來找我麻煩,因為他的體力不夠他在公司沒日沒夜地忙碌完,還另找時間挖苦頭讓我吃。
繁忙的工作促使周千澍病倒了,連著高燒幾天,周難知的母親打電話來,要周難知去探望一下。
一接完他母親的電話,周難知就給我發消息,像是妻子外出前同丈夫報備,「恆焉,我要去醫院看一下我哥,我媽剛才打電話跟我說,他發燒好幾天了,還沒退。」
我回復他,好的。我又想起周難知說過的那個晚上,他和周千澍都被恐怖片嚇得睡不著,但是周千澍的身邊有人守著,而他閉上眼就是那個被無限放大的恐怖畫面,附帶著小孩子天馬行空的對鬼魂的想像。他推開門,卻沒有叫母親來陪他,因為那個女人和他的哥哥看起來像不容許外人打擾的一對母子。
他分明也從同一個子宮中被孕育,可長大後他的母親卻沒有將空隙留給他。
說這件事的時候,周難知的口吻並不是埋怨的。但凡他母親的愛有那麼一次是先給他,他都有埋怨的可能,上一次是先給我的,憑什麼這一次不是?
他沒有那種意思,他就只是在陳述,沒有「為什麼」也沒有「憑什麼」,他沒憧憬過自己能問出那麼一句「憑什麼」。
周難知接受了他母親偏袒周千澍的事實,很早就接受了,然後與它和平共處這些年。
大部分的時間裡,他母親找上他,都是要和他說周千澍有關的事情。這一次也是一樣,他接通電話,聽母親在那頭說周千澍這些天有多忙多累,叫他買些水果帶去醫院。
對於他近來的工作如何,過得怎麼樣,心情好不好,她一概沒問,因為大兒子的病情占據了她所有的心神。
要等關懷完周千澍,她才會想起來,哦,她也該關心一下她的小兒子周難知的。
周難知習以為常。電話掛斷後的忙音不再讓他感到失落,人是不會反覆為同一個傷口吸氣的。第一次撞上桌角還會疼得捂住膝蓋,齜牙咧嘴,此後次次撞上去,都無傷大雅,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