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你對我怨氣很大是不是,蔡芷波?你的畫畫比我重要,一件破衣服也比我重要,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還一句話不說丟下我就跑!」徐宇定捏住了蔡芷波的臉,很想從她嘴裡聽到一句好話,可他知道她不會說。
「對對對,徐宇定,你全世界最重要,你的人生什麼都有了,就差個聽話的老婆替你生個孩子了!我現在只是沒有能力危及到你的事業,要是有一天我這麼做了,你也會事業比我重要。我的畫畫就是比你重要!」蔡芷波諷刺道。
「生孩子怎麼了?我結了婚想要個孩子不正常嗎?!」徐宇定氣道。
「那你問過我了嗎?一開始結婚那會,你還會問我的想法,後面你就越來越不在乎了。」蔡芷波冷笑說。
這件事讓徐宇定理虧啞火,但很快他說:「就為了這麼一件事,你把我全盤否定了,你就很對嗎?這四年,我還有哪裡對不起你,你又為我做了什麼?」
「我為你做了什麼?對,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很聽話給你當花瓶,享受了所有的好處。在這場婚姻里,我唯一的價值就是讓你開心,一旦讓你不順意,我就是毫無價值的。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不知好歹。所以,我跟你離婚,我不再占你的便宜。」蔡芷波說。而這一刻,她忽然連被束縛住的手都不想去掙脫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宇定沉聲說。他聽到蔡芷波這麼說話生氣又難過,可事實上他的確曾希望她感恩戴德,然後心甘情願愛他。她作為妻子,不需要自我不需要其他任何價值,她只需要努力讓他們的婚姻完美。她好像什麼都沒有為他做,又好像做了所有的退讓。而他內心深處存有僥倖,僥倖她很乖巧溫順什麼都不懂,一定會讓他很體面,永遠是付出多得體的那一方。
蔡芷波雙手握成拳頭靠在一起,她看透了徐宇定的矛盾,壓低了聲音說:「宇定,我和你都不會愛人,彼此也不合適,就不要互相折磨了。以後總有人會認為你的方式是愛的,但我不是那個人。」
「那你想要的愛是怎麼樣的?」徐宇定問。
「我不知道。」蔡芷波誠實道。
兩人又再度陷入僵局,此時此刻他們的坦誠里都帶著攻擊性,尖牙利爪都會傷害對方。
許久,徐宇定抬手撫摸蔡芷波的臉,沉默低頭親吻她。她回吻了他。纏綿的吻短暫軟化了他們堅硬的內心,他抬手試圖鬆開她手上的束縛,而解扣稍一有鬆動,她就自己奮力掙了出來。她得了自由抬手摟抱住他的脖子,加深了他們之間的吻。
他們緊緊擁吻在一起,肌膚相貼肉體交纏,在陌生國度的黑夜裡,忘我沉淪。
蔡芷波記得她翻過身入睡的時候,徐宇定還從後親密擁抱住她。早上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她沒有記錯,而且他們手腕交疊,十指還交扣在一起。她看到他左手的婚戒還沒有摘。
她抽出手想要起身,他也跟著醒了,抬手又把她摟得更緊。他就著不清不楚半睡半醒的狀態,和她說:「芷波,跟我回國吧,我不能讓你留在非洲,這裡太危險了。」
蔡芷波沒出聲。
徐宇定則以為她默認了,他蹭著她的後頸輕輕吻著,說:「有什麼事,我們回國再慢慢商量。」
蔡芷波還是不說話,只是翻過身鑽進徐宇定懷裡,蹭了蹭他的胸口找到舒服的位置又閉上了眼。
徐宇定見狀,抬手撫摸著她的腦袋擁進懷裡,跟她一起睡回籠覺。後來半醒間,他知道她起身了,還問他:「你要喝咖啡嗎?」
他點點頭問:「幾點了?」
「快中午了,肚子餓了吧?我給你叫room service。」她下床拾起地上的灰色汗衫套上。
他半睜開眼看她走進浴室,聽到她洗澡的水聲,莫名安心又眯眼睡了過去。等他徹底睡醒坐起身的時候,發現房間裡很安靜,連外面會客室都沒有一點人聲。他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推開房門,果不其然,蔡芷波已經拿著行李走了。
這時門鈴響了,他忙去開門希望是她回來了,結果只看到客房服務員推著餐車。他側過身讓人進房送餐,心情就像做了場夢。他覺得自己對蔡芷波總是太天真了,他以為她多少會心軟動搖。
他回到房間拿過床頭手機給她打電話,開門見山問:「你去哪了?」
「跟Brighton一起去接繆靜了。」蔡芷波答。
他沉默片刻說:「行,那我也去見見繆靜,她要是不肯和你合作收留你,你今天就跟我回國。」
蔡芷波對此的答覆是掛了電話。
而徐宇定掛了電話又給繆真撥了過去,他問:「你妹妹到底怎麼想的?」
繆真則欲言又止,說:「她沒告訴我。宇定,是這樣,我妹這個人有點難講話……」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徐宇定這下開始真正有點明白繆真說繆靜「癲」的意思,他說:「你妹是不是沒有參與公司的事?她不知道我們有項目在合作?」
繆真聽到這話,左右為難說:「宇定,我跟你把話說明白吧,我家裡沒有人管得了我妹的事,她就算知道這些利害關係,她不鳥你的。我勸過她不要管你們的家事,她沒明確回答。但她考慮事情是從利益出發的,你不用跟她說我們兩家的關係,說多了她反而會反感來勁。所以打蛇打七寸,你看看拿她的利益去說事。」
徐宇定聽著這話微微皺眉,進一步明白繆靜的「癲」,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妹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