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甦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從人群中尋找張揚的身影,看到張揚高大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從心底忽然感到一陣溫暖和踏實,秦清意識到這是一種安全感,她清楚的記得,在暴風驟雨的襲擊中,是張揚用有力的臂膀抱住她,用身體為她擋住了這場災難,聯想起之前的種種,秦清甚至產生張揚就是上蒼派來挽救自己的那一個。
張揚的臉上有著不少淤青的痕跡,還有幾處不同程度的血痕,雖然他沒有受到內傷,可是些許的皮肉傷痕還是免不了的。
秦清的臉色蒼白,目光卻異常堅定。
張揚的笑容依舊陽光燦爛:「沒事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秦清眼圈兒一紅,她害怕被張揚看到自己的失態,慌忙垂下頭去,低聲道:「帶我離開這裡!」
楊守義坐在辦公室內,面前的菸灰缸中已經放了五六個菸蒂,他的本意是給秦清一個教訓,可是卻沒有想到事態的發展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弟弟揚守成派去混雜在人群挑事的幾個地痞全都被張揚打得重傷,邵衛江臉上的表情也是極其沉重:「楊書記,根據驗傷結果,那四名群眾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現象,有一個還出現昏迷,已經被送往醫院搶救了。」
楊守義用力摁滅了菸頭,心中默默地想:「這是你自己給我懲治你的機會啊,年輕人,終究還是衝動!」
邵衛江低聲問:「你看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邵衛江明白楊守義這是要對付張揚了,他甚至已經預想到張揚黯淡的下場,雖然張揚是國家幹部,可是他把四人全都打成了重傷害,無論事情的起因如何,最終導致的結果顯然是對他不利的,無論楊守義是不是蓄謀報復,單單是秉公處理就已經夠張揚好好喝一壺的了。
楊守義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對幹部隊伍中的害群之馬絕對不能姑息,他這樣的作為給黨抹黑,給社會造成了多少不良的影響,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現在是社會主義,我們是法治國家!」
邵衛江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憑心而論,在目睹今天事情的整個過程之後,他內心的天平是偏向張揚和秦清一方的,從楊守義的種種表現,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場礦難的黑鍋恐怕要由秦清來承擔了,雖然秦清只不過到任一天,可根據幹部懲罰條例,秦清顯然要充當這個責任人,而張揚更是無辜,這件事原本跟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他沖入人群救出秦清,這樣的勇氣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邵衛江也不能不佩服他的勇氣,可張揚卻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憤怒,最後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邵衛江是真的為他感到惋惜,估計這次這小子恐怕連黨籍都保不住了。他忽然又想起了李長宇,不知這位遠在江城的常務副市長會不會一如既往的為張揚出頭呢?
秦清拒絕了把她送往醫院的建議,而是坐著張揚的吉普車回到了賓館,換下染滿鮮血的衣服,她的頭腦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從剛才的現場情況來看,遇難者的家屬很多,這件事背後或許還藏著很深的玄機,看來這個責任需要她來承擔了,秦清並沒有感到沮喪,可是她心中感到不服氣,她可以不幹這個春陽縣長,可是事情絕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算了。秦清下定決心,哪怕是她只有一天的在任時間,她都要查清這件事,讓死者瞑目,讓生者得到安慰。
房門被輕輕敲響,秦清警惕道:「誰?」
「我!」門外傳來張揚的聲音。
秦清堅毅的眼神瞬間柔軟了許多,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拉開了房門。
張揚帶著一個研缽走了進來,研缽內放著一些剛剛研磨好的綠色藥膏,散發著濃烈的藥草味道,這廝的臉上雖然有不少的傷痕,可是看起來非但沒有顯得狼狽,反而像個驕傲的將軍。
秦清望著他手中的東西詫異道:「什麼?」
張揚笑道:「我配了一些藥膏,可以避免留下疤痕,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女人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即便睿智如秦清也不能免俗,她的額頭上被石頭砸中,雖然不用縫合,可據說難免要留下疤痕,秦清在心中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對張揚她已經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信賴感,輕輕點了點頭,唇角難得的現出一絲迷人的笑靨,雖然只是想婉轉的表達欣慰的意思,可在張揚的眼中卻無疑極具誘惑的。
他讓秦清在床上坐好,為她解開額頭的紗布,將綠色藥膏均勻地塗抹在秦清的額頭上,秦清感到創口處一陣沁涼的感覺,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她知道張揚表面上玩世不恭,可實際上擁有著一身出神入化的醫技。兩人的目光相遇,秦清輕輕咬了咬櫻唇,小聲道:「謝謝!」她明白今天張揚為她所做的一切絕非是為了巴結她這個春陽縣長,在那種情況下,能夠用生命和肉體去捍衛自己保護自己,那是一種怎樣的勇氣和氣概,一聲謝謝顯然是不夠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