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明點了點頭道:「我贊同喬書記的說法,一年一度的高考在全國的影響都很大,豐澤出了這樣的事情,讓整個平海為之蒙羞,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儘量亡羊補牢,高考還要繼續進行,以後還有兩天的時間,我們要從中吸取教訓,確保同類的事情發生!」
喬振梁靜靜看著宋懷明,想要管理好一個省,並不是容易的事情,當好一把手,僅僅依靠平易近人是不夠的,以德服人那是對待老百姓,對於這些政治上的高手,最有效地辦法就是立威,想要立自己的威風就必須要挫他人之銳氣,平海唯一有能力和自己對抗的就是宋懷明,喬振梁並非是有意樹敵,這是必經的步驟,他要讓宋懷明安於現在的位置,要讓宋懷明老老實實的當好自己的副手,喬振梁對張揚是沒有任何敵意的,可在舞弊這件事情上,他仍然要大張旗鼓的敲打一下,敲打的真正目標並非張揚,而是省長宋懷明,張揚只是一個道具而已,隔山打牛,目標雖然是牛,可這一拳卻要真真正正的落在山體之上。
散會的時候,宋懷明和陳平潮並肩離開,宋懷明道:「聽說豐澤的高考舞弊事件已經成了新聞熱點?」
陳平潮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道:「壓不住!」雖然張揚通過兒子給他打了招呼,可陳平潮從剛才的常委會上已經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徵兆,他如果幹預的太明顯,說不定會觸怒喬振梁,這件事讓陳平潮感到很棘手。
宋懷明淡然一笑:「既然壓不住,何須要壓?順其自然就是!」
陳平潮有些奇怪,停下腳步,宋懷明卻沒有減慢他的步伐,繼續向前走去。
回到辦公室,宋懷明向秘書鍾培元道:「小鍾,我讓你查的事情查清了沒有?」
鍾培元點了點頭道:「查清楚了,平海近五年內都有高考舞弊事件,不過集體替考的事情還是在七年前!」
宋懷明點了點頭,拿起電話,他撥通了省教育廳廳長薛國元的電話,宋懷明的意思很簡單,貫徹喬書記的指示,讓省教育廳加強高考考場秩序監測,在平海各地大力加強考場巡視,嚴肅考場紀律,務必要保證接下來兩天的高考順利進行。
鍾培元一旁聽著,心中知道,省長大人生氣了,他這一手不僅僅是為了嚴肅考場紀律,似乎還有另外一層的目的,舞弊事件每年都有,這件事是根本不可能杜絕的,宋省長特意強調考場巡視,作弊者會不會越抓越多。鍾培元想到這裡,忽然明白,宋省長就是想借著這件事把事情捅大,你喬書記不是想在豐澤舞弊案上借題發揮嗎?我就給你來一個變本加厲,只要鐵下心去查,我不信在平海查不到其他的作弊事件,你說豐澤的事情讓整個平海教育界蒙羞,我就讓你看看,平海教育界蒙羞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宋懷明要求教育廳加強各地考場巡視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喬振梁的耳朵里,喬振梁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笑了起來,喬振梁有個特點,開心的時候會笑,不開心的時候也會笑,兩者最大的不同是,他不開心發笑的時候,眼睛很冷,沒有絲毫的笑意。宋懷明很不簡單,他識破了自己的意圖,在這件事上,他想要保護張揚,卻又不好做得那麼明顯,所以他才想出這個辦法,其用意是查出更多的高考舞弊事件,分散公眾的注意力,讓處於風口浪尖的張揚得以喘息。
在平海兩位大佬的悄然博弈之下,平海有史以來最嚴厲的一次高考整風行動開始了。
來自高層的任何風吹草動,在下面表現出的就可能是驚濤駭浪。張揚接到省教育廳下發通知的同時,常凌峰也將辭職書遞到了他的手裡。
張揚看了看這份辭職書:「現在不是工作時間!」
常凌峰道:「有什麼分別,反正都是這個結果。」他將整件事看得很清楚,這場風浪蓄謀而來,如果自己不做出果斷的選擇,只會連累張揚。
張揚道:「凌峰,高考每年一屆,哪年不出幾個作弊的?又有多少校長因為作弊事件而辭職?」
常凌峰道:「這次不一樣,五名學生替考,全都發生在豐澤一中,現在記者們的文章已經開始在教育制度上找根源了。」
張揚明白常凌峰的意思,常凌峰是想犧牲他自己來保全張揚,避免這件事的影響進一步擴大化,以至於牽涉更多。其實在和宋懷明通話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意思。張揚搖了搖頭道,把辭職信推給常凌峰道:「我不接受,現在你辭職等於認輸,這件事擺明了有人在背後做文章,這個舉報者處心積慮的搞出這場風波,其目的就是想讓你下台,讓我難看。」
常凌峰道:「既然你看得這麼清楚,為什麼還要反對?我辭職之後,從根源上就解決了這件事,舞弊事件的責任我來承擔,那些想要搬弄是非的小人就不再有機會。」
張揚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堅持認為這件事是個陰謀,而且他們沖的並不是你,就算你辭了職,某些陰謀家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也不會罷休,這麼多新聞媒體都一窩蜂的來到豐澤,目的就是為了製造影響,讓我難堪,壯士斷腕、棄卒保帥,誰都懂,可事情沒發展到那種地步。」
常凌峰道:「省教育廳剛剛下發了加強各地高考考場監察及巡視的通知書,這就證明,事情已經驚動了省里,如果我們不能作出及時的反應和應對,局面會變得越發被動。」
張揚道:「我不管什麼被動不被動,這辭職信你給我拿回去,平海哪年不出幾件高考作弊的事兒,今年發生在豐澤,拿作弊說事,好!我倒要看看,這些陰謀家能夠鬧出多大的動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