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將車鑰匙交給張揚:「手續發票全都在手套箱裡,回頭你就開走,需要的話,我隨時可以讓人陪著去上牌。」
張揚也沒跟他客氣,接過車鑰匙收起,祁山邀請他進入酒店。
梁成龍找到機會向張揚道:「哥們,今天給我點面子。」
張揚笑道:「給我來個突然襲擊,你可真行啊。」
梁成龍道:「其實你應該解釋為意外驚喜,在南錫我給你送行,來東江我又給你接風,充分體現了咱倆的革命友誼萬年長。」
張揚揶揄道:「可兩次都不是你請客。」
梁成龍道:「當好陪客也不容易。」
張揚道:「你當陪客還不過癮,現在當起說客來了。」
梁成龍笑道:「祁山是我認識多年的老朋友,關係是相當的好。」
張大官人當然明白梁成龍說這番話的目的,他是要自己手下留情。
江南食府最豪華的包間已經準備好了,祁山那邊並沒有叫太多人,除了弟弟祁峰就沒有其他人在場,鯊魚頭趙勁松被張揚砸斷了腕骨,現在正在醫院治療呢,他的處境非常的被動,如果張揚執意要追究他用鋼珠槍射擊自己的事情,趙勁松百分百要坐牢。這正是祁山的精明之處,今天是他向張揚低頭,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雖然梁成龍和張揚的關係不錯,可就連他自己對說服張揚也沒有確然的把握,祁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在這件事上他決意退讓。
祁峰並不明白大哥這次為什麼要表現出這樣的忍讓,幾乎沒做任何的抗爭就接受了張揚的全部條件。按照祁峰本來的想法,士可殺不可辱,他就算拼著魚死網破也要和張揚爭這口氣,然而大哥的話他不能不聽。
祁山邀請張揚坐下之後,馬上向祁峰道:「小峰,還不給張主任端茶認錯!」他一上來就直奔主題,祁山是個不喜歡迴避問題的人,既然早晚都要解決,早一些總是好的。
祁峰始終低著頭,從張揚進門起他一直都在迴避張揚的目光,這並不是因為他害怕或者慚愧,因為他了解自己藏不住仇恨,不想張揚看到他充滿憤恨的眼睛。
祁峰倒了杯茶,雙手端著來到張揚的面前,目光仍然沒有去看張揚,低垂著望著腳下:「張主任,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張揚沒有馬上接這杯茶,祁山輕輕咳嗽了一聲,像是在提醒什麼。
祁峰唇角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他的內心宛如被鋼鞭抽打那般難過,大哥明顯在提醒他是時候給張揚下跪了,祁峰有生以來從沒有受過這麼大的侮辱,他閉上眼睛,單腿一曲,強迫自己跪下去,可是沒等他的這個動作完成,張揚已經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的下一步動作,接過他手中的茶盞笑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這件事就算了!」
聽他這樣說,祁山內心中鬆了一口氣,自己做得這些表面功夫沒有白費,殺人不過頭點地,從事情發生之後直到現在,他代表弟弟處處忍讓,對張揚的所有要求都一一應承,又先後清楚欒勝文和梁成龍當和事佬說情,張揚如果還是寸步不讓,那麼這個人就太過分了,祁山雖然讓祁峰下跪,可心底是不想的,損失點錢財無所謂,可是面子要是失去了,那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梁成龍也面露喜色,張揚這一手給足了他面子,如果張揚執意要求祁峰下跪,那麼他這個和事佬臉上肯定不好看,他還對祁山說他和張揚的關係如何如何,如果這點面子都沒有,豈不是等於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張揚喝了祁峰遞上來的那杯茶,其實在看到那輛甲殼蟲和梁成龍之後,張揚就已經放棄了讓祁峰下跪的想法,梁成龍是他朋友,這個面子多少要給一些,祁山在事後也的確表現出了相當的誠意,張揚並不是要把事情做絕的人,給人留面子,也是給自己留退路,事情已經過去了,也沒必要因為這件事而結下仇怨。張大官人往往在用武力征服對手之後,就會想起以德服人這四個字來。
(未完待續)